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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選
謝渡也贈橘
笠澤鱸肥人膾玉
洞庭柑熟客分金
——蘇舜欽《望太湖》
宅急便專送的水果盒
究竟,送來了什麼呢?
黃橙橙,圓渾渾,十六只
排成雙層,是超小南瓜麼?
不,是塞尚和高更都無緣
調色寫真的那種純金
更無緣剝開來煞饞,解渴
像我的口福啊,此刻
托在手上剛好一滿掌
像一球扁圓的幸運
青蒂正當北極,經線隱隱
用那樣天真的弧度
抱住皮層和皮下的瓣瓤
渡也②說,是橘中的貴族
名叫茂谷③,系出東勢
身家上溯到新大陸
東勢果農手栽的名種
輕易不會紆尊在果攤
我卻一刀直取它心臟
抵抗力不弱也不強頑
紅瓤多鮮艷而又多汁
那樣慷慨地迎我唇舌
沁我老饕無饜的肺腑
欲用那樣的薄皮盛住
內容與形式最妙的妥貼
勝過任何豪奢的包裝
難怪屈子要朗誦橘賦
后皇嘉樹,橘徠服兮
受命不遷,生南國兮
難怪隔代的詩人渡也
要把這一隊紅衣使派來
南島的最南端慰我渴慕
2011.1.27
②渡也,為台灣名詩人。
③茂谷柑為美國柑橘專家Charles
Murcott Smith在1922年培育成功的上品,即以其中名命名,亦稱Murcot
Oran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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