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我等

 

如果早晨聽見你傾吐,最美的

那動詞,如果當晚就死去

我又何懼?當我愛時

必愛得凄楚,若不能愛得華麗

 

你的美無端地將我劈傷,今夏

只要你伸臂,便有奇蹟降落

在攤開的手掌,便有你降落

在我的掌心,蓮的掌心

 

例如夏末的黃昏,面對滿池清芬

面對靜靜自燃的靈魂

究竟哪一,哪一會答應我

如果呼你的小名?

 

只要池中還有,只要夏日還有

一瓣紅艷,又何必和你見面?

蓮是甄甄的小名,蓮即甄甄

一念甄甄,見蓮即見人

 

只要心中還有,只要夢中還有

還有一瓣清馨,即夏已彌留

即滿地殘梗,即滿天殘星,不死的

仍是蓮的

 

永遠,我等你分唇,啟齒,吐那動詞

凡愛過的,永不遺忘。凡受過傷的

永遠有創傷。我的傷痕

紅得驚心,烙蓮花形

                                             1962.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