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轉水轉的掠影

 

( 一)

    山不轉水在轉,長空不動,雲在動,我隨水轉,隨風送雲,流入加州,飄到聖荷西,停泊三藩市,掠過洛杉磯,我摘採了一囊的新知,也檢拾了一囊的故知,很沉重的一個盛滿濃情的背囊帶回楓國,今天打開慢慢品嚐其中的繽紛蜜液!友情;掀開了我心窗底螢幕!⋯⋯⋯⋯

    昔日同巢鳥,長大各西東,我家兄弟姐妹約好每隔三年,都會齊聚一堂檢拾同巢之樂,踏入羊歲,我和八十三歲的大家姐(瑞雲),抖落滿身的雪花來到加州,而八十一歲的老二(正才)聞聲也從賓州前來聚合,七十六歲的老三(正祿)和六十三歲的老六(春富),從聖地巴罷也前來接機,七十歳的五妹(瑞蓮)又怎能坐得安樂,從聖荷西早兩天已經來洛杉磯等待,骨肉親情,爺級祖級一群人就把一室的靜寂撕破,笑聲響澈雲霄!也驚動了左右鄰里,三更半夜仍餘音未止。

 

             ( 二 )             

    早在六十年代已認識的沈季夫和龍潮聲,文友的感情好比親兄弟,我們在戰亂時期同甘苦共患難,對每個家庭的親人都很熟悉,難得季夫伉儷得知我一家聚合,從老遠的山城趕來和我們相見,友情無價,誰説分隔太久,感情會淡薄,照我見解,是濃是薄不是歳月時間的支配,你肯付出多少,保留着多少,要看你怎樣來支配!

    沈季夫伉儷和我相約在聖西及三藩市再次見面,一來他很想爭取時間和我兄弟姐妹多相聚多歡談,其次是順道拜訪老友龍潮聲及陳國樑&葉錦蓮(小草)伉儷,而馮彩珍和台北黃寶芝是昔日報館舊同寅,感情深厚,故也想順道圓故友兩地思念之夢,人的感情在忙碌中潛伏,一旦機緣成熟會缷下勞累盡情奔放,會友談歡往事總是第一個話題,打開了就三天三夜也談個不完!⋯⋯⋯⋯

 

( 三)

    踏入海灣三藩市,一陣海風,好比少女的柔髪輕拂面龐令人飄然陶醉!金門橋像一個巨人,把長而剛勁的手臂從對岸伸延過此岸和我這個不速之客握手,映入眼簾的第一個影子,當然是老朋友新詩洶湧的龍潮聲了,他依然不當年的豪邁,熱烈歡迎我這個老頑童,他的詩優雅靈活,像一個鬦牛勇士善舞紅巾,穿梭在鋒芒千鈞之間。

    舊金山的藍空下,很驚喜的能和一夥昔日在南國從義中山中學執教的舊同寅相,有馬尚武曽敦英陳錦非龍潮聲和我,同時真意料不到南國易幟後分手數十年,在此地竟能和一些舊日同鄉故里相見,有詹錫權伍豪俊李仁昌,及邱明光(已故)的家人和幾位學棣們,大家還有機緣在異地重逢,今次行程,最難得可貴的是見到吳國杰馬劍友一面,大家交談甚歡。

 

( 四)

    「琴瑟無端五十弦」,想不到也在此刻揚起,和我相隔五十多年不見的昔日「海韻文社」葉錦蓮(小草),和她的先生陳國樑竟在異鄉相逢,別時容易見難,能和大家相見要説是有緣吧!多少人一旦離散後就成了永別,或在那麼一瞬間擦肩而過;就註定像長江東逝水永不回頭,遙遙也無期!緣份的降臨與遁去,就那麼奇妙的在支配着人生。

    淡淡的三月天,在另一邊天的加州,我已見到杜鵑花早已開遍了山崗,而楓國那如棉絮的雪花卻仍漫天飛灑!看不見那裡是山崗,也没有杜鵑花的蹤影;有的,依然是一片粉白的雪堆,夾雜著蕭削寒流,人躲在雪窖中很少曬到太陽,也嗅不到半㸃兒春的朝氣!可幸今次加州行腳,我除了可以沐浴到溫暖和煦的陽光,也滿懷高興左手仍能緊握到滿掌骨肉的親情,右手緊握到滿掌洋溢的友情;回程中,我不斷的將雙手交換柔搓,擦出是火花,是真情,是一股股有説不出的舒暢在我的脈搏中血液中蠕動流淌!⋯⋯⋯⋯⋯

                                     2015.3.13  滿地可新福窩

 

澳洲雪梨☆易心弦箋注:拜讀「山不轉水轉的掠影」,

  我彷彿處身於冬日的陽光下,令人感到溫暖。

 

澳洲雪梨☆陳緯球兄箋注正儉兄文辭精美,讀之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