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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 歌
鳴聲源自坯土
窯燒後用以溫酒
——或做玩賞
黃鶯飛落瓶身
一隻丶兩隻丶三隻……
忘卻出谷
我繞樑而至
滴咕滴咕餘音
裊裊何止三日
這是一座陶藝小鎮
茶具丶酒杯丶花瓶丶器皿……
上釉後自成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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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寓意
我家落在夕陽下
西墜之處
成嶺、成峰
各異其趣
我家橫看、側看
還是裸妝的落日
一生最美
可惜近黃昏
我家是故事的總和
一半童話一半不是
老年部份
我以微雕的眼睛
讀沙的世界
我天天窩在家裏
像一頭不再打滾的老牛
不停反芻草的氣味
即使風在傍晚裝睡
我也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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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分
是日
春天恰恰過了一半
晝夜正巧均分其半
燕子啣泥
紛紛北上
今年踏青之處
驪歌未響
鳯凰滿樹如火
往來遊人都說
「今年花期來的早
春雨搶先到
春雷提前響」
傳聞春分節氣
家家戶戶釀酒拌酷
煮茶、播種、豎蛋
喧鑼敲鼓鞭牛
為求人畜興旺
莊稼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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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老
當你察覺變老時
原來，海之觸鬚
——我們稱之為潮漲、潮落
早已，風雨飄流。
時間之流沙
瞬間及於你的腰
海浪之皺摺及於領航的帆時
你很快地，在初生嬰兒哭聲中
老邁
當你慢慢變老時
摇籃成了最接近殘缺的印記
印滿荒蕪，或魚或沙鷗之甬道
此刻，你會後悔
年輕時沒做好幹細胞儲存？
為何不睡前先築夢？
為何不將夢留給床？
為何不選擇與至愛相擁？
為何不像爵士即興演出，
銘記此生之幸福？
但請放心
我的靈魂無邊無盡
我會堅守心靈另一方淨土
將閃耀的星空穿戴在身
讓童趣藉午夜再現
我會從滄桑綿密處剪影
複製若干失憶的詞彙
為蒼蒼白髮編織未泯的童心
以及
一個個孤獨之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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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死
有個秘境，說這兒是靈魂之棲地
而靈魂，又是窗口的逃犯
無影無蹤
任光年一生之旅
亦未達彼岸
而在沒有渡輪的
此岸
太陽照樣昇起
直到某日孤獨的密碼
變成一些簡單的符號
你會看到候鳥遷徙的宿命
和彩雲無預期遠行
你將回到千年冰河的沉寂
無人結伴。你勢必摸著黑
朝時鐘滴答反方向——
你迷了路又何妨
縱然不在家裏，也是往回家的路上了
當你習慣於夜之黑
習慣於所有的景點都不能帶走
你已全然進入真趣的浪漫
和極端的死亡寫實風格——
山不像嶺，雲不像霧
風不是季節，沙不是塵土，
珍珠不歸於海洋，重生不歸於滋養……
只有煙，肯定是往事
最後
宇宙給了你最公平的酬賞
你姿勢對了，死也就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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