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會學校是我最難忘的母校

    寄給母校九十周年特刋


     

   我讀過的學校比起一般人要多。記得第一間是在堤岸六丫路的平民義學,名字早已忘記了。我當時只有六歲,剛從偏遠的鳳合市跟隨父母遷移到大城市去。我只懂越南話,不會講中文。學校是華人辦的,用中文授課。我聽不懂老師在課堂上說的話,相信曾經為此哭過。後來怎樣適應過來也記不起了。

        六丫路是二姐的家,我寄居不到一年便離開,搬到平西那一區去,同時轉了校,做了「新會學校」的學生。它是一家由華僑開辦的小學,以廣東話授課,向附近的華僑子弟提供基礎教育。我在那裡一直讀到六年級,畢業後才離開。從校刊所載才知道是屬於第十五屆,同我一屆的還有江敬燦、周松及曾洲波。如今四個人分開在三個不同的國家,江和曾兩人在香港,周留越南,我則來到加拿大。除此之外,散
在美國、澳洲及其他國家及地區也有不少新會的校友。在那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各散東西是為勢所迫的。

        我印象比較深刻的老師有呂仁軒校長,他的家姐呂尚文老師,淩啟鴻訓導主任及李雄體育主任。我在1958年離開越南,去了香港。在很多年以後,和到了臺灣的校長及淩老師聯絡上,還親自上門探望過他們。淩老師不再執教鞭,在臺北經營生意,呂校長則選擇在高雄市退休。淩老師從臺灣移民到紐西蘭之後,我也去過那裡拜會他及師母。他們和兒子一家生活在一起,度過晚年。

        我的中學生涯最混亂。初中一和初中二都在「知用中學」上課,但無緣無故轉了校,到「中法學校」讀法文,同時又申請去臺灣升學。由於種種原因臺灣去不成,結果只有「
誠中學」才會接受我在中途插班。吳庭琰當了南越總統,嚴厲執行「越化案」,華校必須加入越語課程。在青黃不接之下,我選擇遠走高飛,成為華僑子弟回國升學熱潮中的一份子。1958年的中國大陸,生活條件之差,絕對不是我們這班嬌生慣養的學生適應能力所及,結果我又轉往香港。

        由於英文程度差,除了一些學店,任何香港正統學校都不會允許我插班。在學店
掙扎了一個學年之後,我終於成功進入了「九龍總商會英文中學」,接受正統的中學教育。讀到中五會考班,無意犯下校規,被校長趕出校門。我的學生生涯從此劃上句號。

        經過多番折騰,回憶新會學校那段日子,實在感到踏實、愉快、難忘。校友們近年在香港成立了校友會,聯繫失散在世界各地的校友,並利用互聯網之便組成群組,鼓勵大家交流及對話。每天打開手機都看到很多來自各地的訊息,表達互相關懷之情。時間及空間沒有沖淡我們的友誼,實在難得。除了新會的師長與同學之外,其他學校的成員只和我擦肩而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2019.12.9 多倫多 黃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