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陋習能改變嗎？

    每一次來到中國，第一個感覺就是它比前進步了很多，尤其在基建方面，日新月異。連接廣州與貴陽的「動車」系統，857公里的距離只需四小時九分鐘便走完全程，是中國陸上交通多項艱巨建設之一，舉世矚目。為配合動車而建造的貴陽北站，美侖美奐，方便舒適。以前到中國旅行，搭乘火車是一項苦差。今天乘「高鐵」到很多城市去都是一項賞心悅事。除了高鐵系統的配套之外，上海的「虹橋機場」和昆明的「長水國際機場」，都是世界一流建設。中國幅員遼闊，改善交通是經濟發展的重要環節之一，中國仍會繼續。

    祖國的進步令人興奮，但國人的陋習却使人遺憾。例如在很多禁煙區，雖然有明顯的禁煙標誌，但吸煙者仍會視而不見，在那裡吞雲吐霧，旁若無人。在常平市一家高檔次的酒店，我在接待處登記入住手續時，旁邊有三個客人，其中兩個大模大樣在那裡吸煙。我對酒店的女接待員說：「怎麼不阻止他們？」她很無奈地低聲回答：「是阻止不了的！」我說：「禁煙標誌怎可置之不理？」結果她仍只顧低頭工作，讓事件不了了之。後來我將這件事向親戚複述。他們說我應少管閒事，避免惹上麻煩，因為拳頭在近，官府在遠，在中國有權有勢和有錢的人，不可一世！

    由於中國人怕事，違法者便可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不過在機場和火車站的禁煙區，我却未發現有人敢以身試法，因為在這些公眾場所執法很嚴。在火車上，播音系統不停提醒乘客車廂內和衛生間不准吸煙，違者會遭受高達二千元的罰款，並會留下紀錄，搭乘飛機也不能吸煙，所以沒有人敢挑戰禁例。如果說在中國禁煙行不通，那僅是執法不嚴所至。

    如今我發覺酒店的禁煙房都是名副其實的，再沒有難忍的煙味。原來酒店不斷接到投訴，開始認真執行禁煙的規條，對違者施以重罰。不過在客房與客房之間的通道上，電梯內及公共洗手間裡仍不時聞到煙味，因為這些設施都是在禁煙監視範圍之外，違者没有後顧之憂；酒店也為生意著想，得過且過便算。他們處事不認真，在這方面表露無遺。

    執法嚴的好處顯而易見：酒後駕車會遭受重罰，因此很多車主都戒了酒，飯後開車更不會喝酒。這和加拿大人的習慣一樣，只是在交通規條嚴厲推行之後才養成的；超速駕駛也受到嚴格檢控，駕車者在超級公路上都受到監視，因此循規蹈矩。這是中國的一大改進。不過在路上違規的例子仍然多得不可勝數：斑馬線形同虛設，行人必須小心過馬路才可避免發生意外；違規泊車的情況也十分嚴重，阻礙行人通道，警察竟愛理不理；摩托車反方向行走亦見慣不怪，險象環生。這是中國常見的現象，在偏遠的小市鎮尤其嚴重。如想改善，非加強執法不可。

    中國人喜歡隨地吐痰，早已被人咎責，但明知故犯。這種行為除了有礙觀瞻之外，也會引起疾病傳播，理應戒除。假設政府立法禁止隨地吐痰，不知會否引起市民的反感呢？有人主張提升公民的行為教育，或雙管齊下，直至達到目標為止。

    中國人的另一陋習就是喜歡在公眾場所高談闊論，旁若無人。他們將嗓門提高，先聲奪人，不明就理便以為他們正在互相對駡；也常見導遊拿著揚聲器向遊客大聲講解，震耳欲聾，成為中國旅遊點的特色。在購物中心也瀰漫著討價還價的聲音，一浪比一浪高。要改變這些陋習將會困難重重，因為早已根深蒂固。

    中國人自誇是一個文明的民族，講究禮儀。但我們的行為却與文明背道而馳，值得檢討。若以法律規範，只能治標。推行公民教育才是釜底抽薪的解決方案，我們必須付諸實施，才可防止文明失落的危機。

                        2017/12/10 黃啟樟，寫於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