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們堅持

用頭顱行走

天空,會在一粒泡沫中死去麼?

全部問題

隨著一尊舊炮

從沉沙中

昇起

 

水邊,漂來一雙腳印

莫不就是那一尊默不作聲

患過惡性胃潰瘍

吐過血

以傷口狂嘯的

舊炮

我撫摸過的手

翻轉來

一九二八年的那滴血

仍在掌心沸騰

 

庚子那年

海,拋過來一朵罌粟花

我看見

京城來的一位老將軍

以擦汗的手

擦炮

轟,就這麼一種過程

他便裸著身子而且憂鬱

當炮彈

從水面輕輕刮走了

一層中國藍

 

而嘯聲

已是昨日的白山黑水

黃河激湧

一雙血製的鞋子逆流而上

地點七月七

時間蘆溝橋

倒過來念

臼炮仍是一個肉食主義者

我們仍能從硝煙中

抓出一大把脂肪

草叢中是鋼盔

鋼盔中是煮沸了的臉

正前方三十里地

一株好長好長的毒藤

自炮口蜿蜒而出

於今,主要問題乃在

我已吃掉這尊炮

 

而嘯聲

在體內如一爆燃的火把

我好冷

掌心

只剩下一把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