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號悲愴奏鳴曲

──九月廿一日臺灣大地震

(melancholy Symphony No.921)

                                                       

 

造物

祢安頓我們在這美麗的島上

祢的仁慈 我們的感恩

平行成歲月的雙軌

在田園 被太陽汗水刻在

    額上的艱苦紋路

已被都市文明美成通往地球村

    多彩多姿的順暢網路

    給進步與繁榮在走

 

當月亮趕在中秋來大家團圓

造物

究竟為什麼

在祢來不及預防的震怒裡

山崩地裂

千萬房屋倒成

無家可歸

無數生命埋成沙石

死亡來不及追認死亡

血水淚水雨水

直往陰暗的墳地灌溉

田園躺在廢墟上喘息

都市斷電瞎著眼睛在看

除了呼救聲 是哭聲

除了祈求  是跪拜

呼天不應 神明不明

我們含淚逃出流血的傷口

 堅強的站給生命看

世界各地帶著同情趕來

在死亡最陰冷的黑地上

點亮一線溫暖的火光

讀著人類的關懷與希望

 

造物

究竟為什麼

180度反轉

將仁慈震破成殘暴

在上帝都不知道祢要震怒的那一刻

世界驚慌的躲在桌下

時間與空間都縮回去

我們在什麼都摸不著的空茫裡

順從祢的凌駕 顫抖在搖擺的生死線上

 

從劫後餘生回到痛苦裡

我們深悟人不能勝天的軟弱

也無法過問祢

的對錯

我們是祢造的

 是祢的作品

如何阻止雕塑家

 從不弄壞自己的雕塑

沿著舊金山唐山經過土耳其到阿里山

祢一路震怒過來

銅像博物館銀行金庫

  墜如山頂的落石

世界空望成和尚的光頭

原子能變得無能

警犬挖土機與救護車

 只求找到最後的一些聲息

聯合國紅十字會也只能替祢

在事後佈施一些仁慈

 

造物

在祢用我們的血淚與骨肉

  來燃燒祢的怒火過後

在我們痛苦過後的痛苦過後

我們仍活在祢賜給我們身體與土地的地球上

  仍活在冬去春來 日落日出的時序中

 忘不了祢將我們設計在

   大自然的生命結構中

我們走 地相跟

我們飛 天相隨

我們高興來花開鳥鳴

  愁苦來陰雲苦雨

  相思來黃葉落

  孤獨來天邊的孤雲

  渺茫來遙望的天地線

  希望來明天的日出

我們的確是活在祢仁慈的右手

      與殘暴的左手中

任由祢擺佈與指使

我們的聽與看都來自祢的耳目

  行與動都離不開祢的手腳

  生與死都在祢的身體裡

祢一秒鐘震破的世界

我們要連年連月來勞役苦修

 

造物

若祢是仁慈的父

怎能打翻孩童正玩得開心的拼圖

怎能連頭上一根髮地上一根草

    都要被祢的斷層切斷

在承受祢毀滅性的震怒過後

土地與我們都痛苦得夠累了

死亡仍籠罩著去不掉的陰冷

餘震與餘驚仍在鐘錶裡

                  一滴一答

歲月在夜裡還是睡的不好

 

造物

求祢施放出祢的大愛

使斷層埋住的一條條引爆線

都在睡夢中安靜成

床下溫暖的電流

好讓療傷的土地與我們

在死亡走過的冷冽的夜裡

逐漸恢復體溫

去追趕明天的太陽

重新耕種我們青山綠水的田園

    我們五顏六色的都市

    我們安定舒適的生活

我們用詩用歌來看來聽

    來讚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