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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日 的 底 流
●光
穿著黑色的睡衣
紫羅蘭色的圓燈罩下
光流著
藍玉的圓空下 光流著
邱吉爾的圓禮帽下 光流著
唯有少女們旋動的花圓裙下
那塊春日獵場 光是跳著的
而在圓形的墳蓋下
連作為天堂支柱的牧師
也終日抱怨光穿著黑色的睡衣
●生之前窗通向死之後窗
群峯矗立
海浪重疊
鷹鳥翔翱
十字街相交
方向似舞姿 似天氣
可觸的 亮在外
可感的 美於內
名望•腳步•輪子•這鋪造方向之國的玻璃磚
恒以種種彩色與閃光 彫飾三六○度的
內外空間
但終如升燃的煙火 覆滅在夜裡
渾漠的坐標圖上 到最後總只乘下那條虛線
懸在兩崖之間
它很短 如目之啟閉
它很直 如雙塔對視
●A•B•C•型智慧
在葡萄架下
A•B•C•型智慧分別向「收穫」求婚
踩在別人頭上去看日出
當白晝死去 他突想起自己的背
較樓梯的一生還暗
法蘭德 輪到你摘星之日
讓我來抬高你
在感恩節 你會如
火車準時趕來
把我似神像舉起來
縱使眾人抱怨那高度是接的
在葡萄架下 是誰在夢見
奧林匹克村的天空很藍
草場很綠
●美的V型
鑽在巴士上的小學生們只管說笑
聲音如一群鳥
繞著在旁沉默如樹的成年人亂飛
一個童話世界與一個患嚴重心病的年代
不相干地坐在巴士上
突其來的急剎車
馬路的長腿 似抽筋尖叫了一聲
行人的視線集攏成美的V形
像一束花擲在那裡
反正又有人從邊境回來或不回來了
●拉蒙娜
拉蒙娜 上帝造的河流
當人們眼睛的平底船 划入你急流的灣處
一股熱風便醉紅了曠野的臉 在太陽脫光的酒巴裡
拉蒙娜 你百種媚態掛在都市的風向上
交集成有手的繁枝 撥弄「原始」的豎琴
鳴響著火焰般
燃燒的言語
當一千道紅門在你眼中急轉
拉蒙娜 你的眸子是輪盤
人們死死盯住骰子轉到最後靜止的點數
●燈
屋
光的噴泉無聲地交織
音樂流入音樂 顏色溶入顏色
綠窗向海 以寧靜的默呼相望
晚霞在守塔人的臉上 圍起一個玫瑰園
讓光的根鬚植入盲睛
盲睛似睡在晨霧裡的靜野
遠處有水聲似琴
太陽死在這裡 也活在這裡
瞬息間的永恆 坐在守塔人的眼上
守塔人的宇宙小巧如目之焦點
遮住軟軟的明暗 映著萬象
時間走過 步響似復活節緩和的鐘聲
一個藍藍的法蘭絨般的航程
便在春季伸向克羅齊的故鄉
外間是一個垃圾箱 拾荒者翻了又翻
虹不會由那裡升天
歲月的容貌襤褸且陰暗
而燈屋裡 重疊的光自光中亮出
貴族們很神氣地踏響鋼琴的石級
且讓吐出的烟霧 流成
密西西比河
將整個彩色的空間搖動
光之海底X號沉船拒絕打撈
甲板上 不再有風聲浪聲
沉靜的海流 暖如冬季燃著壁爐的書房
奧秘睡在這裡 也醒在這裡
守塔人望著塔笑了
因為那塔尖己高過城市與教堂的屋頂
因為所有撞擊已穿過最後的岩層 將礦物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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