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可作品

戀歌一曲動乾坤

●淺評蔡麗雙博士『比翼雲天』

十多年前，我在香港期間，福建石獅的何恭漂老師也來香港探親，因我同樣教過書，有幸與他見面數次敍聚。

何恭漂老師是文人，喜歡寫文弄墨，我與他很談得來。何老師不止一次地稱讚蔡麗雙博士，說她於七十年代在石光中學讀書時，就是校刊編輯，經常為校刊供稿，深受師生喜愛。她多次在《福建文學》發表作品。何老師還繪聲繪色地述說她每次拿到稿費時的激動形神，她每次都把稿費買糖果來與老師和同學們分享，她那種純樸可愛的性狀，浮現在何老師的音容笑意中。

1981年，蔡麗雙定居香港，仍堅持深造。不懈地潛修文學名著和文學理論，并到香港公開大學、英國劍橋進修。這是對文學的一種執着的痴迷。這段時間，可謂是她的厚積薄發時期。使她以後一步入香港文壇，便嶄露頭角，成為新秀，成為名家。

蔡麗雙博士是一個能夠自如灑脫跨越文體的多面手，但還是以詩歌和散文詩見長。愛情是古往今來一個永恒的主題。幾乎沒有作家和詩人沒有觸及愛情這個洋溢着魅力的題材。

蔡麗雙博士愛情新詩集《燕語》，2005年8月書一出版，便好評如潮。她正確的愛情理念，融入了生動優美的詩句中，潛移默化地起到了薰陶和教化的作用。讀之，如飲甘泉美茶，獲得了一種美的享受。

現在，蔡麗雙博士又出版了愛情長詩《比翼雲天》。我有幸捧讀，在字裡行間中，彷彿聽到天使在歌唱。她的詩文專著，總是亮點佳處多多。這部長詩，也不例外。名家們多有評述。我再三品讀，深沉凝思，竊以為，《比翼雲天》有如下三個亮點。

(一)是情意裹浸詩核

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曾轉引梅堯臣語指出：寫詩要“能狀難寫之景，如在眼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眾人皆知，一切景語皆情語。寫景是為了言情。蔡麗雙博士在這方面頗見功夫，使詩作卓犖可觀。以此也可窺見其慧心靈性。

請看第六章「萬里咫尺」中總第56段：

“遙望天山甜憶舊蹤，

眼前春花爛漫沾露紅。

事業積步千峰陡，

心中皓月自玲瓏。

濯浣浴塵滔滔泉澗水，

馨染襟袖牽來十里錦堤風。”

這裡頭的“春花爛漫沾露紅”、“十里錦堤風”，是景語，但卻皆情語。景融入了情，裹浸着詩核。詩人借景言情，做到情景交融，以此來點亮男女主人公的戀情。

再如第十九章「柳暗花明」總第189段：

“喜看飛燕比翼相隨，

穿花剪柳欲把彩霞追。

風搖青枝綠葉如細語，

漫漫長堤花卉炳蔚芳菲。

屢屢翹首凝眸迷莽處，

妳是否盼我踏着春光回？

滿懷愁緒似柳絲飄舞，

千絲萬縷纏不住斜暉。”

裡面寫到比翼的飛燕穿花剪柳，風中搖動的青枝綠葉，炳蔚芳菲的長堤花卉，飄舞的柳絲，以及斜暉，但也都情語，與男主人公鼓足勇氣、滿懷希望去把真愛追的心情緊密相融，是移情入景，是以景彰情。這是一種高超的手法。詩人不以直觀判斷式的語言來表達男主人公的心情，而是巧妙地通過景物細微的感受，來折射情感，使人彷彿聽到男主人公心靈深情的回響。

(二)是物象與人統一

物象與人的統一，就是物象與心靈的統一，物象與感情的統一。詩不能空洞無物，必須寫人狀物，但如何做到與心靈和感情的統一？這是一個硬功夫，這是一個高筆法。蔡麗雙博士在這方面有獨到之處。

請看第六章「萬里咫尺」總第59段：

“夢是不眠的相思，

捭闔跨越浩渺時空，

縱橫穿梭蒼茫征塵。

無須詢問曉風殘月，

只顧深情地凝望你，

夢裡夢外挽一生甜蜜。”

這裡面“夢”是物象，但夢與人的情感相融為一。詩人寫夢，是寫女主人公不眠的相思，寫夢可以“捭闔跨越浩渺時空”，可以“縱橫穿梭蒼茫征塵”，把人與人的距離縮短，把心與心的距離拉近。詩人還寫到“夢裡夢外”，都為了“挽一生甜蜜”。由此足見詩人的深功和筆力。

請再看第九章「深忱寄語」總84段的第五、六句：

“入眼繽紛花千樹，

賞心不過一枝芳。”

這裡借花千樹中的一枝芳，彰顯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愛得深沉，愛得厚重，愛得專一。詩人深有古典文學功底，雖是寫新詩，但揉入了古典詩詞的句式，既優美，又一語中的；既淺顯，又刪繁就簡。以少少許勝多多許。

請再看第十章「愛的涅槃」總第92段：

“微涼侵枕夢難成，

青春不可綰浮名。

花影心憂凋落成碎瓣，

攜手言歡恐化作汩汩離情。

皓月當樓夜寂寂，

想起曾經依偎數流螢。＂

這裡頭寫到了“微涼”、“花影”、“皓月”、“流螢”。一些是眼前的感覺，一些是回憶中的感覺。其目的是為了以往昔烘襯女主人公得不到男主人公的信息，看不到男主人公的蹤影，而擔心“花影凋落成碎瓣”，意即心憂愛情如花凋謝。寫“皓月”是為了寫“夜寂寂”，點出女主人公形孤影單，心情悒獨。寫“想起曾經依偎數流螢”，是為了烘托眼前的孤單。“攜手言歡”的“歡”，是內心的感覺，但為了寫女主人公心憂戀情“化作汨汨離情”。詩人調動了觸覺、視覺等感覺，目的是為了寫女主人公恐怕失卻愛情的心理狀態。這些訴諸於感覺的物象，都在詩句中心靈化了。

(三)是語境切合意境

語言是為表達思想感情和彰顯義理的工具。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做到語境切合意境。否則，縱使是修飾得很優美的語言，也顯得蒼白無力。在愛情長詩《比翼雲天》中，有許多佳例，有許多俊句。

請看第十二章「惆悵重叠」中總118段的頭三句：

“無心翻動擱淺的台曆，

日子像長滿青苔的老井，

鎖着一泓死水微波。”

這個語境與女主人公苦苦等待、苦苦尋覓的心情相一致，也就是吻合了詩中要表達的意境。第一句的“擱淺”，點明台曆已好久無心去翻動了，何故，因為女主人公的愛情也“擱淺”了。次句“日子像長滿青苔的老井”，是個比喻句，但本體和喻體的情與意相吻合。女主人公不見戀人的日子，“像長滿青苔的老井”，且“鎖着一泓死水微波”。這個比喻太恰當不過了。如果直白寫日子過得孤獨，過得悒悶，過得憂愁，那就枯燥乏味了。這個切合意境的比喻，可謂把心靈物象化了。第三句的“鎖”字，也錘煉得很精妙。

再請看第八章「一葉心帆」中總75段的末兩句：

“愛情若放錯佐料，

將煮成一鍋失意。”

上句是一個假設句，但下句則轉化為肯定句。上句的“放錯”，借指不應該給愛情帶進之意；“佐料”，指橫生枝節或不當言行舉止。下句的“將”字，有“必將”之意；“煮成”是“釀成”之意，與“一鍋”配搭得順理成章；“失意”，是指給愛情帶來創傷和痛苦。上下句是因果關係。這樣的詩句，可謂把心靈物象化了，也可說把物象心靈化了。這富有哲理的詩句，也將成為愛情的經典名句。

《比翼雲天》的亮點堅信還有很多，請大家在品讀和吟誦中好好體味。

蔡麗雙博士在很多詩友和讀者的心中，是美女、是才女、是俠女、是奇女。我讀了《比翼雲天》，這個感覺和認知更深了。

細讀《比翼雲天》，我還填了一闕蔡麗雙博士自創詞牌、自製詞譜的“清麗雙臻 ”，詞曰：

清麗雙臻‧拜讀蔡麗雙《比翼雲天》

珍眝風姿奕，

戀歌一曲動乾坤。

香送真情妍愛戀，

新聲美韵沃心魂。

妙手蘸斑斕，

椽毫描麗痕。

詩俊俏，

墨芳芬。

離合悲歡開意境，

奇觀挺拔吐經綸。

麗質英風春色潤，

菁華簇簇艷如焚。

我喜愛《比翼雲天》！我讚賞《比翼雲天》！因為這一曲戀歌，確實有震天動地的藝術魅力。

2014年4月於深圳龍崗

楊永可，廣東海豐人，教過書，曾搞過群眾文化工作和文藝雜誌主編，係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曾任理事)、廣東省民間文藝家協會理事、廣東散文詩學會副秘書長、文學榮譽博士。出版過文學專著卅多部。有散文詩、詩歌、歌詞、詩詞、楹聯、故事獲海內外多種獎項並入編多種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