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吾哥窟

　　加拿大詩人嚴志章在309與詩友歡聚告一段落，忽然表示要去柬埔寨一遊吾哥窟，可惜沒個伴兒。瞧他意思，無論如何必需如願以償才甘心，正好我向來喜歡旅遊，吾哥窟從未去過，很久以來就想去見識一下，如此機緣巧合，豈可錯過？當下立即答允願意自費陪同。斯時黎西也在場，危言聳聽，誇張地說柬埔寨治安極差，甚至當街強索遊客稍有價值的財物如手機、攝影機之類，警告謂：你們跟團還算安全，要是自由行，晚上絕對不可上街，真的太危險了！他這番言語，令到志章兄竟然連攝影機也不敢攜帶。

　　2013年12月5日凌晨五時，我們坐上旅遊車，遊客總共14人，最年輕的是兩個四十多歲，體形跟香港過去明星沈殿霞差不多的女人，可沒沈殿霞那種氣質。七時左右，咱們越南開過去的旅遊車已過了邊界，讓旅客進早餐，然後正式開始一段漫長的旅途，直奔接近柬、泰邊界的暹粒市，沿途景物由頭至尾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房屋疏落，據說僅五百多公里，道路還算平滑，車速也挺快，而且每隔一兩小時都有小超市讓旅客解手，洗手間也符合標準。在一次停站時，偶然跟司機交談，得知柬國連水力發電也付諸闕如，直需購自越、泰兩個鄰國，因此電力無法供應郊區！聽過之後，令人不無驚訝。

　　柬埔寨以農立國，農業卻還落後，除黑色的水牛之外，田野間時見體質瘦小的白牛，悠閒地吃著枯草，據說是印度種。車上一位越僑老大娘笑道：柬人躲在屋子裡，皮膚倒黑，黃牛在陽光下曝曬，顏色反而雪白。

　　柬埔寨人民信奉吃葷的小乘佛教，在我眼中廟宇不算多，我團的兩個胖女吃素，倒是教餐館難以對付。導遊說：別以為柬埔寨是佛國，容易找到齋飯，而且開餐館的大多是中國人，一般只供應醬油，要蘸魚露，提出要求才給你端上。

　　傍晚時才抵達暹粒市，花了足足十二小時，導遊給我們講解：暹粒的意思是戰勝，泰國人很討厭這個名字，言下之意乃古代的柬埔寨人從泰國人手上奪回暹粒。次日，我團遊吾哥窟，僅十五分鐘車程，吾哥窟就在暹粒近郊，是十二世紀築成的皇宮更是皇帝祭天的聖地。裡面有一條登天堂之路，要經過四個泳池，才上到所謂的天堂。這個名列世界奇觀的之一的古蹟極其宏偉，由一塊塊巨石堆砌而成，並無任何黏性物質的痕跡，最高度竟達數十咪，在十二世紀那年代，古人是怎麼把它砌成的？

　　導遊口若懸河說：吾哥窟始建於1113年，直到1860年才被一位法國探險家發現它隱藏於險惡的熱帶森林裡，該探險家花了很長時間去發現、研究，然後把吾哥窟公諸於世，不多久便因瘧疾纏綿而辭世。到了上世紀，荷里活曾經拍過一套賣座電影“古墓的秘密”，背景是小吾哥窟，公映後，吾哥窟這一奇觀才膾炙人口，柬埔寨人民方始知道自己的國家擁有此一極具價值的名勝古蹟。

　　今日的吾哥窟因為名聞遐邇，到來參觀的遊客各種膚色都有，我看到的人山人海情景，每天應該有上萬遊人。購票時竟需拍照，遊客把貼有相片的牌子掛上頸項，每到一個景點都有人員查證照片。原來遊吾哥窟的入門卷一整天生效，曾經有人上午遊罷，下午把入門卷交給朋友使用，因為20美元這個價錢一點也不便宜。吾哥窟的浮雕極其多姿，充滿宗教色彩，許多老外在這裡做研究工作，據稱：他們購的入門卷有效期為一週，由此可見老外多麼重視吾哥窟的奧秘。

　　這一個上午，我團遊遍大小吾哥窟總共三個景點，各有各的特色，參觀了四面佛，又看過了長在石上的大樹，並且見證已砌成卻被坍塌的亂石堆。吾哥窟給人的印象頗佳，做皇帝真好，雖然勞民傷財，天怒人怨，到底也為後世成就世界奇觀之一的美譽，使暹粒如此小小的地方大大地出名，褒耶貶耶由他。我因而賦七律一首，詩曰：

十里方圓綠野中，千年石殿一叢叢。

浮雕玄奧為推介，結構奇觀獲認同。

王者氣焰欺日月，士人禮數越時空。

浪遊感慨知多少？百萬夕陽依舊紅！

　　這一回旅遊柬國，我團十四人其中有九位是越僑，導遊調侃：“越僑一般都富有，但有一種越僑環境卻異常悲慘！各位知道是哪國的越僑嗎？柬埔寨越僑！柬埔寨人口1500萬，咱們越南人生活在柬埔寨大約二百萬，其中五萬同胞以艇屋在BIEN HO海湖(意指海般遼闊的湖泊)捕撈維生,，日子拖長，海湖雖大，魚蝦到底被打光了，收入捉襟見肘，生活越來越成問題，尤其住在艇屋，孩子們不可能上岸求學，政府雖然設一所免費艇屋柬文學校，可沒人願意就讀。距今十多年，一位名喚陳文四的越南遊客來到海湖，眼見同胞們生活潦倒，孩子失學，特別是沒機會學習民族文化。以此回到胡志明市把房子賣掉，決意遷到海湖，興辦艇屋越文學校，發揚民族文化。想不到的是家長們表示：吃的問題尚未解決，還讓孩子上什麼學？儘管不收學費也無濟於事。陳文四不遺餘力地奔走斡旋，終於獲得越南第七軍區鼎力協助，建成一所像樣的艇屋學校，實行不收費教育，並且還為學子解決一日三餐，甚至連校服也供給，許多年下來，學生人數直線上升，到目前已經超過三百，經費來源全靠越南遊客的熱心贊助”。

　　導遊說完這番話，問我團願意去遊海湖的，每人25美元，立即登記，並說這個價錢如果自由行絕對辦不到，坐嘟嘟車加上乘快艇就超過25美元。柬埔寨真是個奇怪的國家，美元不但在全國通用，甚至連買雞蛋也是以一美元六枚來計算。

　　我團只有九人願去海湖，車程僅十多公里，抵達目的地，包一艘機艇，從湄公河河道駛向海湖，果然見到一家家艇屋，其中有越南人也有柬埔寨人。我依導遊的提示花二十美元買兩箱即食麵，向學生們表示一點心意。正在欣賞湄公河風光時，忽地一艘快艇打橫向我們衝過來，但見是個四十開外的女人掌舵，艇上躺著一個僅滿週歲的小孩曝曬於陽光下，倒以為她一時失控，嚇得我心頭打顫！原來她的動機是泊過來向遊客乞討。我最厭惡這種利用人們可憐孩子的乞討手段，對大家說：千萬別施捨，無形中助長她虐待孩子。

　　機艇在湄公河急馳不一會，抵達陳文四先生的艇屋學校，可能是導遊預先知會，亦可能該校深諳越南旅遊業定於每周二和周四組團旅遊吾哥窟，早有準備。我們登上艇屋學校，負責人早安排學生敲鑼打鼓歡迎，場面使人十分感動！我把兩箱即食麵送給學校，後來見詩人嚴志章捐贈100加幣，索性把自己身上的八萬柬幣一併送出。

　　姑無論陳文四是否有私心借辦學發財，正如導遊說：三百學生，每日三包即食麵便是九百包，價值180美元，何況還有教職員的薪水和伙食，學生的紙筆等等開支！無可置疑，陳文四這種義舉，在我心目中是一位可敬的熱心教育的長者。

　　離開艇屋學校，機艇向茫茫如大海的湖泊開出去，水面粼光閃閃，忽地出現許多船樓酒家，我團登上其中一座，每人獲得一罐飲料以及（任食唔嬲的）蝦檬招待，原來這都是拜25美元之賜。

　　在這船樓酒家，我團兩個胖女人聽從柬籍導遊把即食麵帶到這裡，惹得許多乞討快艇的包圍，致使各國遊客側目。原來柬籍導遊愛護同胞，叫兩個胖女人在這裡分發即食麵，好讓柬埔寨人也沾沾光。

　　第三天踏上歸程，回到金邊，住的僅是三星酒店，雖然比不上暹粒的四星，倒也差強人意。金邊顯然很多華人，華校亦不少，聽說華文報也有好幾份，不同於暹粒只有一所中山學校，華文招牌也沒金邊那麼多。

　　在金邊，導遊帶團去遊賭場，進場時，每人獲得賭場派發一張價值十美元的票子，無非是作餌誘人賭博，如果不賭，導遊要求回收票子俾交還賭場，否則以後該旅遊公司被列入黑名單予以制裁。導遊說：在賭場裡會有人以一美元向你購買此票，但千別貪這一美元，麻煩挺多。

翌日，我團在模仿法國協和廣場的大廣場上參觀獨立碑，又在西哈努克國王的銅像下獵影，繼而遊覽金碧輝煌的皇宮便結束柬埔寨之旅。總的來說，柬埔寨之旅所費僅325萬，享受兩晚四星酒店，一晚三星，吃喝豐盛，尤其揮別金邊那頓鏈條式的打邊爐自助餐叫人吃得暢快。在離開餐館時，我見到門口一面橫幅寫明大平賣，每客十一元八。難怪導遊說：公司定下這個價錢，怎能還有賺頭？真叫人弄不明白。                                                                                                               

                                                                       2013.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