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莊二三事


 

  

  

    我一向不贊同在車站乘搭的士,可是剛走出火車站,雖然火車上有臥鋪可躺也疲憊不堪,老伴既已叫了的士,也就由她作主好了。

 

這一回,我夫婦去芽莊,因為女兒的化妝店開張,本來開張那天便要去,可是新平街市的生意在年頭還是旺季,加上一名主力女工回北方過年還未報到,以此拖長半個月才成行。

 

老伴不知是否太過興奮?對司機說要去鴻龐大道33號瞧瞧店舖,又叫人家代找一家就近的旅館,我心道;這叫自投羅網。到了店舖,咱們也不進去,更不通知女兒女婿,老伴的意思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司機把我夫婦送到NICE SWAN旅館,說是新建的,十多層樓,氣派相當,瞧過房子也合意,價錢六十萬。我暗忖:司機至少得享十萬。老伴對迎賓小姐說要住兩天,我也不做聲。

 

安頓行李之後,這便起程打算步行到女兒店舖。侍者說:鴻龐路距此約兩公里,跟剛才的士司機說的半公里完全不同!還好,搭的士前往還沒超過二萬。

 

女兒的店舖取名婷婷,本來就是她的名字。這化妝店的裝潢倒是似模似樣,一走進去,果然叫他們小兩口驚喜萬分。原來這店舖的租金每月才一百五十萬元,據說:開張才約十天,收入已千多萬,前景一片美好,被譽為芽莊市裝飾得最搶眼的化妝店。

 

原來去年女兒與女婿回胡志明市花了好幾個月時間學化妝,我這女兒就具備審美這方面的天賦,出嫁前做買賣對貨色的衡量也眼光獨到,學了化妝術,透過參考書,讓她化妝的新娘不美也不行。

 

可笑女兒的店舖掛上十多套出租婚紗,我才恍然大悟:早前老伴為什麼要給她托運結婚時的婚紗到芽莊?

 

女兒說:才數天,賣掉兩套婚紗,一套賣給俄國姑娘;一套賣給越僑。還告訴老伴:芽莊許多大酒店美觀的佈置,可供拍婚照的背景收費極其昂貴,以美元計動輒數百,反過來,星級酒店的婚宴比胡志明市便宜得多,以人頭計每位21至25 萬,非常適合越南人每張請柬包含先生太太,如果出席的賓客過少,侍者會安排席位恰到好處,不會每席七零八落。

 

我心裡想:女兒從胡志明市嫁到芽莊至今已經五年,把大城市的見識帶到芽莊,她的店舖裝潢比別家呱呱叫,令我也有這感覺。尤其每天都開汽車去上班,顧客接受化妝的心理一定大有信念。

 

次日,我們退房,結賬時,見到別人才五十萬,我們的房間只一張床,卻須六十萬,分明是司機得享十萬介紹費,如果繼續租下去,每天多花十萬,是無謂損失。

 

轉到同一條街的金黃龍酒店,房間差不多一樣,才四十萬元。是日下午,夫婦倆到海灘漫步,海風徐來。芽莊的海很寧靜,海水碧綠,海浪柔和,因為外海有島嶼作屏風。這海灘被人們以磚塊砌徑,一邊是沙灘,一邊是草地樹木,點綴紅花石碑,情趣跟頭頓完全不同。弄潮的以老外佔多,尤其俄國遊客佔百分之九十。

 

我夫婦走到一棵榕樹下,見一名老外對著一煲煮熟的蝦蟹拍照,老伴表示想吃,我暗念:沒有桌椅坐到哪裡吃?心中雖不願意,卻沒說出來。自己不吃就讓老伴吃吧。

 

一問價錢,才三十萬一公斤,便宜得出奇。不過,賣蝦蟹的女人卻對咱們說:越南人不要吃這個,那是賣給老外吃的死蝦蟹。您們過來這邊瞧瞧,活脫脫的龍蝦,每公斤才七十萬。

 

結果咱們讓她烤一隻龍蝦九百克、一隻蟹四百克。野店給我們在草地鋪一張大膠布,吃野餐也似大有情趣。

 

    突然,一位大年紀的西方女人操法語站在我們面前嘰哩咕嚕的說個不停,老伴多事,硬要聽她說的是什麼?因為讀過幾年法文,而且特別喜歡跟外國人交談,到底給她聽出一點端倪。

 

原來這法國婆子說很想吃蝦蟹,野店要她五十萬,價錢不成問題,問題是不要煮熟的,要吃的烹調法就像我們正在吃加上汁液的燒烤,因為言語不通,未能成交。於是老伴自告奮勇代她翻譯,而且替她選了一隻較小的龍蝦,價錢也便宜些。這時又有一名法國漢子要吃,一併給他們做好。

 

我見這兩個外國人坐在石椅上吃得很不方便,示意讓他們過來一起坐。真佩服這個法國婆子吃海鮮的本領一乾二淨,她對老伴說:來越南原本兩個月,可是一住就是六個月還未想回去。可惜我法語一竅不通,要是能夠懂得一點點,必然可以大做文章。

 

我夫婦食量不多,完整的蟹只吃掉兩個蟹鉗,又剩下不少龍蝦,一併請法國婆子代吃,她老實不客氣,愉快地食用。

 

晚上七時,女婿開車到海灘來接我們去吃樂景燒烤牛肉,今年的樂景擴張營業,在對面租一間大舖也坐滿了人客。我問:樂景這麼好生意,有分店嗎?女婿答沒有,曾經有人建議在西貢開分店也被老闆拒絕。

 

樂景是華人經營的飲食業,土牛被醃製像澳洲牛一樣爽口,這個技術秘而不宣。女婿說:老頭年紀大了,沒有子嗣,終於傳給了自己的女婿。這正是飲食業的一奇。

 

第三天的晚上,我們要搭火車返回胡志明市。中午揀一家五星級休憩區喝咖啡,一杯十萬,可以坐在海灘的傘下,面對海上青山,船艇來往,環境詩情畫意,不可多得。就因為價錢比較昂貴,吃兩塊麵包,少許食物便四十多萬,幸好環境享受值得叫我在這裡徜徉三個小時,作成兩首律詩。

其一:題為「芽莊海灘五星休憩區」

沙黃海碧遠山青,廈巨傘涼天氣晴。

舢舨機帆爭逐浪,遊人潮水鬥抒情。

耐煩西貢愁眉鎖,欣喜芽莊俗慮清。

臨景漫吟詩興竄,抵家煉字化金聲。

 

其二:題為「芽莊海灘即景」

海天一色揖春風,磚砌沙灘路徑通。

各國遊人心癢訪,鮮蝦肥蟹嘴饞攻。

茅亭雅致逍遙裡,椰樹婆娑款擺中。

履足豐收酬素願,詩船滿載勝漁翁。

 

揮別芽莊的那個晚上,女婿開車去NHA TRANG XUA舊日芽莊飲食店吃飯,這家村店座落郊外不遠,很具特色,如果沒有電線電燈柱,簡直就是明命時代的風景。

 

舊日芽莊飲食店門前是鄉村小路,拱門古色古香,走進去矚目所及,是蓋茅草而砌矮牆磚塊外露的房屋,竟然連桌椅也一派古舊,一本食譜就是殘舊的紙質,失真的是用原珠筆書寫,要不然就是如假包換的古老飯店。

 

飯店的範圍極寬,走到後面轉一個彎是一條走廊式的房屋,一邊是青翠的禾;另一邊是荷塘,風景還算優美。

 

我們在這樣的環境進食,真的好像回到古代一般,感覺實在不一樣。可惜夜幕低垂的時候,突然聽到火車的汽笛聲,把這形象給破壞了,這無異說明待會我們也坐上火車返回胡志明市。

                                    2014.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