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幾回醉
日子一天天過去,年齡不斷增加,一晃眼,竟然踏上七十高齡!儘管不認老,然而朋友們一個個辭世,好像排隊向閻王老爺子報到似的,於是,撰輓聯撰到心寒的感覺油然而生!
記得解放前被抓到訓練營碰見老同學黃錦秀(良生),解放後曾見過一面,給了我地址,之後要上門拜訪,一連十多次,始終找不到!這樣一位重逢於患難的故人,屢屢訪查地址,卻難一晤,心中不無惆悵!
事隔四十年,早些天,黃盛安學兄從美國回來請飲早茶,有張德貴陪同,閒聊時,我心血來潮問盛安還記否與他同班的黃錦秀?外號叫貓王的。
五十年代荷里活英俊小生貓王皮禮士利,相信上了年紀的讀者都不陌生。黃盛安和張德貴異口同聲說昨天才到家去探望他。張德貴自告奮勇改天帶我去找。
今天與張德貴吃完早餐,他果然帶我去找黃錦秀。映現眼底是個白髮蒼蒼的老爺子,瘦削的身軀呈現彎腰曲背的樣兒,絲毫找不出當年酷似貓王的風度,顯然是個飽歷憂患的老人。
我認出他,因為此行目的是找此君;他無法認出我,只因我比當年胖許多。我說:
「曾經到這巷子找黃錦秀,就是沒誰知道這個名字,原來你的房子面街,我反而走進巷弄尋覓。」他回答:
「這附近的人只知黃良生而沒聽過黃錦秀這名字,難怪你找不著。」
談了一個上午,我問他可以喝幾杯嗎?這句話教我想起白居易「問劉十九」這首詩,
詩云: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他回答:
「不飲酒已很久了。」
人生難得幾回醉,過些天,有必要找這位故人出來喝幾杯,作一次深談,不枉一場相識。
和這位患難中重逢的老同學於四十年後再見,感慨良多,因而寫了下列一首名為「排隊」的詩:
李小龍玩死亡遊戲
售票處密密麻麻
外圍 黃牛亂闖
上學時每天都排隊
這夥人不可能沒上學
當兵更須排隊
許多人沒當過兵
超市購物也排隊結帳
登機通過安檢
誰敢越雷池一步
特別的是不成隊形那種……
竟叫你不能不排
201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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