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見到一塊綠茵的草地上佔住著一個很大的墳墓時,我是覺得很難過。心想在人口擁擠的城市,土地那麼寶貴,竟還有那麼多地方讓死人佔住,而在附近的許多人只是一間木屋,卻擠上了八口,只是一小撮勉強可供避雨的地方而露宿街頭,有生命的人竟不及沒了生命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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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鄉村的公路上,一輛牛車載著幾個疲倦的客人緩緩前行,烈日當午,只見一片荒涼景色,沒有樹木,沒有河流,只有滿地零星的野草,多麼單調的一段路程呀!加上鐵車輪和車軸磨擦的聲音,吱吱嘎嘎的,怪刺耳,我們都受不住了。那時雖然渴,暴(目旁)曬也非常難受,反而感覺這都不算得甚麼,因為我們要努力形走人生的道路呵!
「我們不能想出一個辦法除掉這討厭聲音嗎?」我終於向車伕发出問題,大家都點頭,似乎他們都有共同的願望。
「那很簡單,為何不早說呢?」車伕的回答使大家鬆了口氣,接著他從車上跳下來,用破布醮那掛在車旁小罐裡的「牛油」,在軸心塗了幾次,那可怕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我們在寧靜中繼續旅程。哦!就只是一點牛油。
這一條又長又遠又崎嶇的人生的路,`我們聽見了甚麼?深沉的嘆息,哀痛的呻吟,悽慘的哭泣……我們所聽見的,使我們在人生旅程上更加苦悶,厭倦,如果我們的生命好像一輛在沙漠中的牛車,那麼,甚麼是我們生命中所需要的「牛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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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生命的序曲是幾聲哭泣,為了生命的終結是一聲嘆息,我在日光之下尋找生命。
詩人說:「生命是一首永遠寫不完的詩篇。」
科學家說:「生命是一個猜不透的謎。」
哲學家也說:「生命是鐘擺,在追尋與幻滅中徘徊。」
文學家說:「生命是一場春夢。」
啊！生命是甚麼？謎？夢？詩篇？鐘擺？
真正有意義的生命,該是在我們有生之年,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使生命更壯實,更善美起來,這樣我們才可無愧無憾的對著生命說聲:我活過了,活得好有意義,享受過生命,我不枉此生。
1972年10月發表於「亞洲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