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沒有人回家

做好晚飯的母親

習慣地站在門口

默默地望著

靜靜地聽著

黑暗中閃著微光的

是母親的白髮

 

天黑了

沒有人回家

只有小狗回來了

趴在母親的膝下

憂傷地仰望著母親

只有燕子回來了

失眠在梁上舊巢裡

商量著哪天南下

 

天黑了

沒有人回家

就連螢火蟲

也要離開這裡了?

提著小燈籠

去了東家,又去了西家

去找剩下的年輕伙伴

一起遠走高飛,尋夢天涯?

 

天黑了

沒有人回家

母親胡亂地吃幾口飯

就和衣躺下了

孤燈照著沒有人擦的老淚

繁星照著沒有人走的鄉路

路邊開著重複了千百年的野花

地裡長著重複了千百年的莊稼……

 

天黑了

沒有人回家

牆角的蛐蛐兒

靈敏的觸鬚

最先感受到了暗暗增加的寒意

忍不住徹夜嘆息……

它們也是有著一雙翅膀的

可惜翅膀太短,飛不過籬笆

 

           2009.6.4寄自江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