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囍事  2022.03.08

       

黎文農掙開有些兒乾澀的眼睛,車上的電子掛鐘告訴他:早上七時正,剛好。這輛川走隆安與胡志明市的中型客運車以不很高的速度駛在lA國道上。他是從新興縣市客運站乘車到隆安省新安市客運站轉車去胡志明市。坐在老黎旁邊的是他女人。這趟他夫妻是從鄉下趕來西貢主持他那寶貝大兒子矮仔輝黎日輝明天結婚了!

 

    黎文農屬於貧落戶一一在果努村(Ap Ca No隆安省新興縣永利社靠近柬埔寨王國一個偏僻靠海小農村)。早些年老黎一家大小四口子,兩個寶貝兒子一一矮仔輝和小他兩歲的弟弟晉達共擠在一條舊木船上。老黎打打魚,做點水上人家小買賣,有時候會為人家運送水果木炭什麼的,生活捉襟見肘。後來,老黎決定把木船賣掉上岸去;那時間海上出現了一些外來打船的人們,他們使用一種特殊魚網,網一撒下,大大小小的魚兒都被他們撈盡掏光,若是這樣下去,看來挨不過了。

 

    老黎在農村靠河購買了一塊三十多平方公尺的地皮,蓋了一棟簡陋的茅屋把家庭安頓下來,結束了多少年水上搖蕩的生涯。

 

    黎文農把兩個寶貝兒子送到附近一個補助學校讀書去上了。他則為人家耕種收割,當泥水工人,蓋房屋雜工……。日子過得還算勉勉強強,不過總算是較為安穩。

 

生活真真正正有所改善,應該自幾年前黎文農兩個寶貝兒子,先後到西貢打工之後吧。那次碰到一個在胡志明市打工的遠房親戚回鄉祭拜,聽說工作穩定,薪水不錯,老黎央求他拉上一把,希望有個工作及賺點錢補助家庭生活。終於矮仔輝跟那個青年遠親上西貢打工,剛巧工廠缺了一個打雜的工人,倒是沒有想到一蹲就蹲了五六個年頭!

 

    別看矮仔輝剛踏進大城市,一個出於窮鄉僻壤的小伙子,手上有了點錢便會狠狠的花用,老爸在家鄉卻是半分錢都看不到。初時,老黎那裡曉得他那寶貝兒子在工廠附近的店子、館子的掛帳在等他呢。有時候矮仔輝從這個雜貨店買一箱Heineken 啤酒欠帳之後,拿去低賣別家酒館,拿錢跟一班酒肉朋友大吃大喝一趟,年底領出來的月薪及年賞獎金,只勉強能夠清還幾個店館的爛債,回到家裡兩袋空空如也,騙說在車上被扒掉,氣得黎文農怒火攻心,半話不說,只來個上拳下腿揍到矮仔尚算英俊的臉面青瘀紅腫五孔出血。

 

    兩年後,黎晉達,老黎的小兒子,矮仔輝他弟也到西貢,一塊工廠打工。阿達生來也是白白淨淨,不難看,且比他哥哥高一點,應有160公分以上。與哥哥不同,阿達孤僻寡言,但性格暴戾,且粗俗無禮,容易與工友發生衝突。幸好不致發生打架事件,一來看在阿達年紀還小,而工廠嚴禁吵架毆打事件發生,若有這種情況發生,肯定是被廠方開除。

 

    不過阿達很聰明伶俐,一段時間後就被提拔代替已離去的站機技工,在機械車間。阿達每月所領到的工資已超過他矮仔阿輝哥,與矮仔阿哥不同;阿達極為節儉,吝嗇。與朋友吃喝,桌上多少味東西他不管,清單上來時,他只分攤幾味他有下筷的菜,別的不認帳,真的傻了同桌的人的眼,也成為大家席間奇譚!

 

    阿達按月把薪水寄回老家,只留下一部份日常消費,以給老爸修蓋一棟比較像樣的磚屋子,一步步完整。不過他宣佈錢是他的,這房子他矮仔阿哥沒有份的。現在他更買了一輛嶄新的摩托車,二千多萬塊,好神氣!而這兩三年矮仔阿輝也算是學乖了,每月也寄給家裡三百萬塊。車子也買,只是薪水比阿達低了好幾百萬。

 

    矮仔阿輝有桃花運,且一個一個踵接而來,雖然是矮了一點,不過還是目明唇紅,又懂得如何去逗女孩子歡心,兩年裡竟佳訊三傳:首次在手機日記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他跟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妮子好親密的相片,並寫道“愛妻”(vo yeu ) 。只是沒有多久這些玩兒全部刪除不再出現,吹了!花邊新聞又起,一段短短時間後,另一個佳人浮起在阿輝日記裡,而女的看起來真的一派“姐姐”樣。又是一陣火熱,不死不散!跟著宣佈準備要結婚了?“好事多磨”這樁婚姻大事卻又夭折了。內中原故是當年把矮仔阿輝帶到工廠的那個遠房親戚:那女的比矮仔阿輝長了五六歲,獨身母親,身邊牽著兩個油瓶。買一得三,大贈送啦!可惜女人的爸有點“奇貨可居”竟一口喊價五兩黃金!

 

    對這樁婚事這可把矮仔阿輝他爹黎文農心頭好彆扭,而且要他去那裡挖掘這麼多的金塊?這事情自然也吹了;聽說賣家看到時勢不對勁,主動大減價,二兩便脫手,可後來這門生意最終還是拉倒!又成為一個酒酣飯後的笑話!

 

    今年四五月間,矮仔阿輝對工友們說:他要結婚了!一不過三,他斬釘截鐵的肯定。矮仔阿輝手機日記中出現了第三任準新娘的“肉照”,這位“阿姐”早阿輝出生兩年,又是一個單身媽媽,身邊帶著一個小囡囡。嘿嘿,越南有一句俗語:買牛得犢,(mua trau duoc nghe ) 賺啊!這趟老黎倒不反對這門親事,女家亦沒有任何苟求。一切事情都在熱乎乎準備,不料卻碰到胡志明市新冠肺炎疫情嚴峻,矮仔阿輝的婚事不得不暫時擱置了一個時間,如今囍事一槌搞定。

 

    真正的“主婚”人是女方,當然也包辦,樂死了矮仔輝他爸黎文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