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蟬鳴的夏日

(南歸情牽外一章之六)

這天下午,手機“鈴……鈴”響起來,是陌生號碼,出於本能,我馬上關掉聯繫,只一會手機又再度響起,為猶豫,我還是打開手機,有點不耐煩的說:

「對不起請問那位喔?」

「是明哥嗎?我是美幸,德誠哥妹妹,你還記得嗎?」那邊是一個清悅女孩子的聲音。

努力在腦袋搜索了一會,終於想起了,我驚喜說:

「啊…!我記起來了,妳是美幸,胖子阿誠的妹妹?妳在西貢嗎,妳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喔?」

「嗯,我和秀瑛姐聯絡,是她告訴我的呢。」美幸說。

半個小時後一位穿著白色短袖緊身襯衫,碎花的素色長裙的女孩子出現在我們約定的咖啡座見面,我們雙手不禁緊緊握在一起,大家都好高興,美幸顯得有點激動,聲音有點沙啞:

「啟明哥,真的是你啊!」

   「喔,美幸,好多年沒有看到妳了」幾年不見,她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秀麗妙齡女郎了,我不禁說「哎呀,差點認不出來喔!」

    美幸嬌羞的低下頭, 雙頰浮起兩片紅暈,良久我們才放開手坐下來。

    這是一家露天咖啡座,它坐落在西貢第三郡國際公園附近——不過好久以來大家習慣了管叫“龜池公園”(Cong Vien Quoc Te - Ho Con Rua。四周都是高聳筆直遠年老樹,雖然西貢五月盛夏火熱熱天氣,在這個咖啡座依然那麼涼快,不必開空調。夏天你更能享受另一種難得樂趣,也是它的特點——高大參天老樹上傳來此起彼落,悅耳 嘶嘶……嘶嘶”蟬鳴!

我叫了一杯熱咖啡,美幸則點了鮮果汁。這時我暗下裡打量美幸,微捲的棕色披肩短髮,黑幼雙眉及長長的睫毛下圓圓明麗的眼眸,挺直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近視眼鏡,有點粗厚的嘴唇,方形臉龐,不過還是很水靈,白嫩光滑的肌膚,不算很大卻豐滿堅挺的乳房及均勻身段,洋溢一股令人心動的青春俏麗風姿!

美幸比我低兩三班,那是金甌初中時代舊同學德誠,即綽號 胖子”阿盛的妹妹。上高中時我隨父母遷至西貢,大家就甚少見面了,轉眼就十幾年!在我印象裡,美幸依然是當年的美幸,十三四歲,她有著一雙很圓且明亮的眼睛,愛梳著兩條辮子,她長得不高,手臂細小,十分消瘦,穿著咖啡色格子短裙校服,走路時身子輕飄飄的。那時,我們常常調侃她哥胖子阿誠:

「嘿,你老哥把好的菜餚都吃光,把妹妹給餓了,瘦成這個模樣啊!」

「喂,你們再胡說八道,當心我……!」被捉弄的胖子阿誠總氣得滿臉漲紅,敲起兩個圓圓腮子,雙手握著拳頭,掙大雙眼朝我們大聲吼叫!

我們大家則在嘻哈大笑中一哄而散——這胖子脾氣頂壞,惹了他生氣起來,他會揍人呢!

去年第二季,在一個由外國投資公司舉辦的論壇上,我碰到金甌舊同學馬錦洪,他和胖子阿誠是表兄弟,聊起幾年前冠狀病毒-2(SAR-CoV-2蔓延那當兒,金甌疫情也很嚴峻,德誠的阿公與老爸被感染,先後逝世!而這時間德誠在市農業暨農村發展廳上班,美幸還在芹苴醫藥大學唸療養科,兄妹都投入家鄉抗疫行列,他們也被感染,但康復了。驟然失去親人使德誠一度陷進“自閉症”,人一下子瘦掉十多公斤,情緒落寞,一年之後才逐漸康復正常!

「嗯,明哥,你在想什麼啊?」 美幸明亮的眼睛透過近視鏡片,疑惑的望著我,她關懷的柔聲問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想起家鄉那個年頭的舊事而已!」此時侍者端來咖啡,也打斷我澎湃思潮。我搖搖頭說道。

我把幾片潔白砂糖放進杯子輕輕攪拌香氣濃郁的熱咖啡,深深地吸一口氣,感受咖啡濃郁香從鼻孔慢慢沁入心腔,我才端起輕輕啜了一口!美幸優雅的從吸管吸起杯中的飲料。

整個下午在響亮的嘶…嘶…”蟬鳴中,我們重溫學生時代那些歡樂無憂時光。美幸告訴我這趟她被派到胡志明市雄王產科醫院專題深造,會在西貢逗留二個禮拜,央我作她義務導遊,好多年不曾到西貢,西貢一切都令她嚮往!

不知不覺間,外面馬路華燈已上,臨別,我們的手再度緊緊握著。美幸的雙手溫柔細滑,她的臉頰有緋紅,美若一泓清泉的雙眸蕩漾一絲令人心動之溫柔和期待!

「謝謝你,啟明哥,這個禮拜天早上你來接我,在我們下榻的飯店好嗎?」她遞給我一張有房間號碼的飯店卡片。飯店在第三郡武文秦街。

「嗯,好的!」 我欣然點頭答應,反正這個週日我閒著

    美幸訂來的網約車“ Grab到了,我陪她走出路旁,上車時她轉頭向我微笑揮揮手,柔聲說:

「我先走嘍啟明哥,後天見,拜拜!」

「嗯, 後天見,拜拜,美幸!」我也朝她揮揮手說。

目送乘載美幸的網約車漸漸消失在車流中,此刻縈繞著我心扉,竟是美幸甜甜的笑靨、雙眸一泓碧水底絲絲柔情!

 

                  二零二五年月十七日重修於守德芒果園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