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木鱉果

 

(西窗隨筆之一)

 

壬午年十二月底,小孫兒國輝週歲,內子買了二支木鱉果回來煮糯米糕。木鱉果形態像鱉魚,它的肉是鮮紅的,核是黑棗色,扁扁的像大衣的紐,週邊有齒,倒也很特別。

 

我取了五粒核子種在後園石榴樹下。不久,小木鱉輪流出土,青翠的苗芽一天天地茁壯,我每天給它澆水陪著曬太陽。

 

一天中午無意中見到有三株鱉苗給攔腰斷去上節,只留下靠土的半段。查問之下才知道是母雞脫了籠,三株嫩苗給它作了早點。為了保護餘下的二株,我把它們移植到近水田邊陲的籬笆下,用竹簍罩住。真不幸,二天後又發現竹簍內的二株鱉苗又斷了頸。是欄裡的母雞伸頭到簍內把苗芽啄去的。我非常失望,真想找到母雞發泄,却見它在窩裡生了一支粉紅色的蛋。暗忖也是自己的疏忽,將樹苗移植在雞欄邊。罷了,還是安心回書房去看自己的書。

 

三五天的日子過的真快,偶爾我又踱回後園,意外地見到竹簍內的一株青綠肥壯的小苗芽,在那斷幹下長出,比原有的粗大得多。

 

也許是水份充足,又有空氣陽光,木鱉樹很快就長大,它是蔓生的木植物,葉大如掌。與瓜類相似,分幹繁殖快,蔓須靈巧,比薔薇粗生。才幾個月就攀滿籬笆屋簷,我惟有用粗電綫與尼龍索架了一個棚,把鱉樹的枝幹引上去。

 

癸未年端午節,友人陳先明、陳才興、黎冠文等一早就在堤岸買了燒雞麵包到蝸居來聚會。餐後先明兄到後園去瀏覽,他見到一園翠綠,石榴粒粒紅如火,他問我棚上攀的是什麼,我告訴是木鱉樹。他說木鱉有雄有雌,雄的是沒有果。我與內子聽後,心中都不是滋味。若真,則枉番心機了。

 

一個星期又過去了,一樹茂盛枝幹扶疏的鱉棚上仍然不見到花蕾或果實。內子要我把鱉樹砍去,種過別的果種。猶豫間,突見棚上綠葉密處有三五個圓圓如橙的果實,外皮長滿綠色的小麻針,令我喜歡參半。由這時起,我總喜歡坐在鱉棚下,看著朵朵粉黃花綻開,一支支綠油油的鱉果長大。

 

秋天來了一樹鱉果大大小小的在棚架上下垂,花蕾繼續綻開。

 

鱉果將成熟了,由綠變橙,再由橙變成暈紅。在陽光中欣賞鱉果令人舒服快意,像欣賞一位沐浴在陽光下的美女。

 

鱉果紅透了,熟了,內子也忙了。忙著買糯米制鱉果糕,忙著送給東家又西家。等到鱉果大熟的時候,雪櫃容不下了,惟有匆匆地送給幼兒園的老師和親友們。

 

鱉樹是我遷居南西貢一手培植成長的葛藤類木植物。它的母幹比腿還粗,枝幹像葛藤。只有一株就攀滿了籬笆、果棚、屋簷。空來我會給它裁去一些不健康的枝幹,做做衛生。不論在陽光下或秋雨後,我喜歡徘徊在鱉樹下,欣賞那一個個暈紅的鱉果,金光閃閃像一個個玉美人,令人迷戀不已!

 

                                         二零零四年初旬胡志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