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貓當家

（後院軼事之二）

（一）

　　時序匆匆，自從小黑、小斑在後院消失後，近年來，後院沒有狗吠聲，雞籠裡的雞也幾度更換，惟那隻山貓和家貓卻已成長，一雌一雄，同室之情相當親暱，但家貓一直不接受山貓的愛情。

　　每年十一月底正月初，是貓兒叫春的季節，家貓春潮來了，同時也招來了幾隻雄貓，粗壯的、風騷的，一天到晚出現在我家屋頂上。巡迴、打哨，希望得到家貓的青睞。倒令山貓抑制不了衝動，三番四次由番荔枝樹竄上屋頂追趕情敵。只聽到嚎聲爭執，龍爭虎鬥了一陣子，就悄悄地靜下來。原來來客鬥不過主家，都以紳士風度自我引退了。

　　家貓確有牠堅持的個性，任由山貓怎樣殷勤、細心關照、追求，都被牠拒絕，可屋頂上的狂蜂浪蝶，每天都週旋著，倒令牠歡心。可憐山貓惟有向情敵打鬥、追殺方能消除心中的悶氣，別無他法。

　　時光在不覺中流逝，屋頂上的打鬥聲突然靜了下來，幾隻雄貓不再出現，家貓也失蹤了，是春期成熟時刻，家貓已被愛情的召喚而棄家出走了。

　　自從家貓棄家出走後，後院靜寂下來，山貓每天無精打彩地兔守在番荔枝樹下，也許，牠正等待家貓歸來。

（二）

　　循慣例，年初一大女兒、女婿和二個外孫，一早就由第十二郡第第七郡來給我拜年，然後到第十一郡姐姐家，且在那邊食午飯後才回家。我們在堤岸區的親人，則約在初四、初五間才組隊到第十二郡去給女兒女婿探春。

　　辛卯年有些特別，我和內子過了正月十五才抽空到女兒家去探望她們。

　　過了舊邑郡海珠廟渡口就是第十二郡的範圍，女婿住的是安富東祖地，他在那邊成立了公司，以生產潔淨水和皮鞋加工為主力。因為地方偏僻、工人難找，不到幾年，公司還是收了，他把原地修建了十間樓房，分租給有家庭的公務員。

　　女兒帶我們參觀她們新建的樓房，都是細心營造有分寸的規劃。原公司的文房有一群狗躺在沙發下，都是三四個月大的混種狼狗。母狗朝我們吠了二聲，就給女兒禁止叫牠離開。女兒指著小狗群問我要不要捉一隻回家飼養，說著順手抓了一隻對我說：“黑狼是狗群中聰明又精靈的雄狗。爸，您就帶回家養吧！”

　　午飯後，我們辭別，女兒把黑狼裝在紙皮箱中，讓我方便架在機車上。黑狼此刻靜靜地躺在紙皮箱中，多無奈、無選擇地離開牠的兄弟、離開牠的慈母。搬到一個不熟悉也不知所在的地方。

　　近二十公里的馱載，黑狼回到我家後院，在紙皮箱中解放出來，我把頸扣索子扣牠在貯水旁，牠二眼不斷地東西溜溜，山貓走過來想打交道，牠卻把身體傲近空隙處躲起來，不回情。

　　幾天後黑狼習慣了後院的環境，且與山貓做了朋友，山貓每天和黑狼在一起，同食同玩，精神也煥發了。

（三）

　　內子為了山貓找個伴，向對街要了一隻剛長成的三體雌貓。三體雌貓俏麗得像個玉女，一身灰、黃、白相間，體態窈窕又精靈。山貓特別喜愛這隻小娘子，整天都追隨在伊人身旁，有好食的牠都讓給三體雌貓。可三體雌貓高傲、兇狠得不近人情。每當山貓恭迎不週時，隨時會被牠摑上一二巴掌。黑狼也敬而遠之。山貓無奈何，為了追求意中人，還是傻兮兮地跟在伊人左右，倒溪落了黑狼。

　　後院有雌貓了，且是三體俏麗的美娘子，附近的雄貓都來窺探。每次在屋頂上來回挑逗都把山貓氣個七孔生煙。想與情敵搏鬥又寡不敵眾，惟有硬著頭皮，以地主身份、保衛尊嚴，在地下望上屋頂，大嚎、大唬。黑狼也助牠一臂之力，仰頭向天，大吠個不停。

（四）

　　轉眼又到冬殘春回的時候，貓兒又叫春了，三體雌貓比前成熟，體態豐滿，牠身邊一直纏上三隻雄貓。全白的、虎紋的、三體的，都是風度翩翩。這些雄貓每天都給山貓帶來很大的壓力，每當這些雄貓出現時，山貓衝上屋頂，追趕情敵，大唬、大嚎地，地下黑狼也援聲，吠個不停。最煩人還是傍晚間，屋頂上連續發出震蕩聲，有如千軍混戰，萬馬追殺，驚動了左鄰右舍。

　　註：同街的一些住家或大公司，屋頂上蓋的多是鋅板，只要是人或動物在上面走動，都會震蕩出聲響。尤其是貓兒打鬥、追殺時刻，轟轟窿窿驚天動地！

                                     2013-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