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繭自縛養番鴨

（後院軼事之六）

　　自從地產公司解體後，一班年輕人都離開了，舖面租給河內來的年輕夫婦以河內麵包公司的名義經營各類食物、食品，夫婦非常刻苦勤勞，早上六時開店、子夜二時才收舖，可因經濟困難、經營不利，不到二年虧得老家的產業都賠上，只得草草結束，歸還舖位。

　　內子向來自炫烹飪能手，對食物行業頗感興趣，趁舖位空著，便和媳婦經營起平民飯餐，供應給附近幾家大學的學生和公務員，解決五臟廟的要求。

　　由於每天的殘飯餘羹連家中的貓狗都食得膩了，么兒的十隻草鴨尚小，食量不大。每天的殘飯都要打包給鄰家的娘子曬飯乾。可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內子和我商量，要買幾隻番鴨回來飼養，番鴨粗生，三隻食量比一隻豬，殘飯餘羹就有地方消化了。

　　一天內子由市集回來，也帶回了一雄三雌，剛滿羽的番鴨，那是她向雞販早幾天訂購的。

　　為防番鴨走失，我把牠們縛在魚卵果樹腳，順便也借助樹身蓋上簡單的草寮，以防日曬夜寒。

　　番鴨剛換新環境，顯得非常生疏，一見到人影，四隻就自綑在一堆中。也許城市的飯菜與鄉鎮的飼料有別，半月來牠們都沒有胃口，所以很快就落了形，比買回時瘦得多了。

　　一個月後，番鴨在魚卵果樹腳習慣了，我把縛著牠們的索子除開，讓牠們在堤堰和草澤上自由行動，尋找食物。一隻隻歡天喜地展開翅膀，來回飛撲在堤堰與草澤間。

　　現在番鴨子已經習慣了四周的生活環境，早上天剛亮，牠們就結隊在後院的小門外等著，呵嘎，呵嘎地要飼料；而中午十一、十二時，傍晚四、五時，只要後院傳來呵嘎、呵嘎的番鴨聲，我就不得不放下工作，走到後院，把飼料給牠們送上。

　　番鴨子很愛清潔，每天都要送上一盆清水給牠們洗滌，有時沒有清水，牠們都會在空空的盆子旁邊，假作洗滌的動作，非常自然，沒有造作。

　　一天見到其中一隻番鴨的腳還縛上小段索子，我順手提來，正想找把剪刀把索子剪去時，卻給番鴨子在掙扎中抓破了手背，血流如注。可幸家中備有安全膠布，才能立即止血，傷口半月後才痊癒。

　　番鴨子喜歡吃生菜，內子每天上市集都向菜販要了一些賣不出的舊菜帶回家，那是番鴨最豐富的早餐，餘下的正餐，番鴨們都會準時地在後院的小門外等待。番鴨零零碎碎地支配了我很多時間，我把此事告訴朋友，他們都笑我作繭自縛，自找麻煩。

　　也罷，只要自己感到興趣，作繭自縛又怎呢？

                                       2013-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