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切避風塘話舊
我們都是西貢百藝學校出來的同學,集中在國家開林產工作。我們的責任是跟隨開林隊到各山林去協助機械隊的保養工作。
是國慶,我們獲休假一週,以舒暢長年付出的疲勞。
公司借給我們一部吉甫車,於是七個青年以獵者的精神,把車子由西貢直開到生產魚露出名的藩切市。
雖然行程崎嶇不平的國路,但沿途美麗有秩序的樹膠園,翠綠的山山水水令我們男性的蠻強豪氣衝天。
入了藩切後,除了市集有點文明外,到處都是窮鄉僻壤。只有正道才鋪有瀝青土,其他鄉路鎮路,不是碎石路就是紅泥路。路面狹窄,吉甫車走過,塵土飛揚,兩邊綠葉沙沙作響。
幾經與居民探路,我們見到一幅沙海的天地,在陽光下晶晶悅目,海市蜃樓在眼前出現。我們的車子很艱難地爬過一座座丘山,又見到一個個荒蕪的島嶼,海水不斷地轟向這些巨石。
在一個低窪的沙丘中,我們吉甫車的後輪給水沙吸住不能走動。無計可想間,組長靈機一動,他說,倒不如我們把車抬起。果然,我們合七人之力把吉甫車的後身扳起,把兩個後輪移過,車子就能走動了。
吉甫車又開始行程,終於到了一個小小村莊。村莊裡的人都詫異地跑出來看看我們,小孩子走來摸摸我們的衣裳。
有人問,你們是城裡來的?我們點點頭。你們是華人?我們也點點頭。
不久,村裡來了醒獅隊,咚咚鼓響,後面跟著有男有女。
「歡迎鄉親,」一位長老以不大順暢的廣東話對我們說:「我們生活在此幾十年沒見鄉親來過,今天幸運見到你們,歡迎歡迎。」
然後他請我們到華人理事館坐談,給我們洗塵,深情如親,風土人情真摯。當天我們見到幾位華人後裔,他們說是堤岸知用中學的學生。
我們在避風塘逗留了一天,觀不完的海樓蜃市,遊不完的沙丘島嶼。
大半世紀了,避風塘脫俗,成為名噪一時的中區休養旅遊地。可在我心坎中還記得那崎嶇不平,塵土飛場的小道和那茫茫大海邊的小村莊。
2018.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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