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行 者

作者：愛維    譯者：牖民

    風雨出現得太愕然與氣象台報的相差半天，至令他們處在進退兩難之間。

      他們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和一架中國“維我”摩托車走在漫無目的千里途上。

      雨傾盆地下，風怒吼得更瘋狂，天烏地暗，雨翻折鞭搭上他們的臉。路遙遙，雨水泡泡白了道途。駕車者開慢了速度，但仍然覺得在雨幔中顛簸，路彷彿是原始，沒人經過，他們才是開路的人。

      “緊緊抱住我！”他大聲地向女人說，要把聲音鎮壓風雨聲。

      “我正抱緊啊！”女人伸長脖子在男人耳邊說，一手按住剛被風撕破的雨衣。

      “坐好，別扭過左邊！”

      “我沒有扭左，是風在作怪！女人說：”真可怕！”

      “別怕！”

      “把車停下吧！”

      “也不濟於事，我們會越過的！”

      “怎不濟於事？”女人暗想，颱風正迫緊在後面，轉瞬間就會越過他們。當颱風變成百里速時，我們可死定了。把車停下，雖然處在朦朧荒野中；不知該做什麼，不過也會覺得不會與颱風頑抗。

      不見女人說話，男人把車速減低，左手向後面尋找女人的手握緊，兩個凍冷的物體相接後，變得溫暖了，這種動作往往會令女人感到信任與安心。

      “還有多遠呢？”

      “如果我們停在X鎮尚有40公里，再走80公里才到Y市，如何？”

      X鎮和Y市，對他們是很陌生的，他們不曾到過，那裡也沒有親屬，卻因那裡特別吸引一些喜歡勘探宇宙秘密的人。

      “大雨如此下著……”女人想再說下去……“依我，只要‘到’就可以，無論是什麼地方！”

      “不礙事，如此風雨奈我何？”男人也想繼續說……“只要有妳在我身邊！”

      我和你將越過任何風暴？或者我們之間將加重雙方的負荷？女人暗暗自問。

      風暴一直沒有向他們讓步，兩個嬌小孤單的人影還堅持地坐在摩托車上邁前，風和雨連續地攻擊他們，雷電也開始閃爍在天角。

      “好像颱風已經趕到了！”

      “早上它和我們距離近百公里！”

      “真沒意思，任誰也料不到！”

      “是啊，料不到！”

      摩托車在顛簸高高低低的山路，泥濘險峻中邁前。已經有山石斜滑到山間，滾到海面，白色水花打向峭壁。雨暫停，風還不止地在耳邊刮著。

　　如果颱風及時趕到也許會更為壯觀。假使他們不幸被颱風捲入空中與身上破爛的雨衣像海鷗般飄入海面，他們會手牽手，兩個人都有同一個心思。心同心地欣賞雲天後降入大洋，結束一次浪漫無顧無慮的旅程。

      “為什麼不會呢？”，他們對望一笑，同時脫口：“多合意啊！”女人把臉藏在男人的背後，也許會變為事實，他們唯一關心的，當他們被拋上高空，投入海時會被迷失！

      上山丘，他們把摩托車停下，準備又一次迎接天地間新怒吼時，頃刻空間靜寂得非常窒息，沒有一點預兆，彷彿入了另一個世界，完全不是處在他們曾經浸身經過的地方。

      “何其如此？”女人擺擺長髮，撥撥積滿雨水的褲管，詫異地望著四週：“風雨何去？何以如此安靜！”

      “我也不知道！真不可相信，這裡又被阻隔不能遠眺！”

      “會有什麼不尋常？”女人捲伏入男人懷抱中

      “不會的！”男人把顫抖的身體擁抱得緊緊地。當然，他們都說出自己的預感。

      在安靜的預感中，他們不安地重新坐上摩托車，下坡連續征服尚未完成的路。過了被阻礙視野的峭壁，眼前荒涼殘景令他們驚惶失措。

      颱風剛過，當然是如此，現眼處樹木裂斷，有的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佈滿山徑，許多房屋倒塌、脫落。風暴還是頑強地轉移在前面，體現了它對毀滅的威力。

      …………

      任由颱風如何殘忍，他們仍然照著自己的歷程，如果停下他們會被迷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