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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子裡看麻雀

 

 

 

 

 

    除了偶爾外面機車走過發出的嘈音,在這個正發展,越來越失去空間的市區,目前的工作環境可算是一處寧謐的“樂土”,寧謐的甚至可以靜思。這清靜並不表示完全沉寂,教員的講解啦,學生的朗讀啦,唱歌啦,加上幾隻在操場上飛上飛下的小麻雀,邊跳跳蹦蹦邊吱吱喳喳個不停,非但不覺煩躁,且聽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記得小時候,家在鬧市中的一條小巷內,只因為對戶植有一棵小樹,所以一到春天,每片翅膀有巴掌般大的彩蝶就會在門外飛舞。秋天氣爽天藍,蜻蜓滿天盤旋,隨時輕易捉幾隻用幼線綁著牠們的尾巴來玩。麻雀更是不必說了,沒有季節之分。那棵越語叫做tr’ung  c’a之樹,將牠們養的肥肥胖胖。不過那時候對麻雀的興趣是,偷偷用自製的叉子練習自己的“神射”(那是犯了一向連把雀鳥囚在籠子也不准許的祖母之禁例的),這些見慣了的一點都不稀奇的小東西,跟著我無知的童年消失的幾乎不復記憶,眼下卻惹起我“探窺”牠們的興趣——正如牠們正對著課室探頭探腦一樣。

    我是透過校務處的一扇窗子來看牠們的。

    每天看著這些小東西,雖然說所有的麻雀都是同一樣子,但我敢說牠們都各有自己的“面貌”,並根據“個性”而給每隻起了個說是綽號還來得恰當的名字。就說那隻個子比其他大的吧,常愛站著顧視,儼然一長者,我叫牠做“家長”。一隻與其剛好相反、個子纖細苗條的,就算走起路來不離跳蹦,但形態居然看來像一個淑女般柔嫻,“淑女”這個名字就給了牠。「有窈窕淑女;必有好逑君子」:我心想,因為開始時曾以為其中一隻喜歡由這隻面前跳到那隻身邊的就是“君子”,後來才發覺這隻特別活躍的“老小子”——因為牠的毛色比一般來得灰白——並不“好逑”,反而越看越像一個弄口舌的傢伙!原來除了這群操場上的常客外,間中還有一群別處飛來的外客,牠們多是停在校園內唯一的瘦樹上。此時候,那隻“說話”最多的傢伙就更加起勁了,飛上枝頭去與每一隻“客人”寒喧一番後,又飛下來到自己的同伴前晃一晃。奇怪的是:雖經牠做了公共關係,但這群麻雀從不與原有的混在一起,就算飛下來啄食時,都只在操場的另一角吧了。

    學生們沒有追趕麻雀的行為,人、雀倒也相安無事,而牠們同類間卻未能好好相處;人、我之間又如何呢?又要我再次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