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盆栽梅花的故事

在百花叢中，每一種花都有它獨特的嬌艷，而我對梅花卻有一種偏愛。每當看見它那黃得燦爛的花瓣似是展現一片希望，尤其那淡淡的清香令人精神抖擻。

在四年前的除夕那天早上，我載著二弟去逛花市，有心欲購一株小盆栽梅花。這是繞著我多年來的一個心思。

當來到第八郡平東豆腐河岸的花攤時，我沒有走馬看花，我一攤又一攤慢慢“物色”著那些小盆栽的梅花。終於，瞥見有一個攤位其中擺著一盆栽梅花，亭亭玉立，樹身只比我母指粗些，樹梢伸出才幾椏幼枝，但造形很有藝術性；花蕾才不過十多粒，其中有兩朵花已經怒放了。花朵鮮黃色既大，花瓣又有八或十瓣之多。

我和這株花可能有緣，一見鍾情，於是便購買了它。這盆梅花價錢便宜，當拿回家時家人都不相信。我暫時把它放在門檻，直到下午有位街坊和她的僕人路過進來竭憩時，她的僕人喜見到這盆梅花便由衷地說：

“嘩，這麼株梅花很可愛！”說著就情不自禁握著樹身拎起來看，她主人看到叫她快快放下。這個動作，我沒有怪她，而是更使我知道這株梅花不是我一直懷疑是折枝插下泥土去而沒有根的（因為曾經有人被上當，花販把花折枝插進泥土裡）。

第二天、第三天......連續春節的幾天裡含苞待放的蓓蕾，一朵朵先後爭艷鬥麗，黃得耀眼，開得異常燦爛，呈現著一片春色盎然，象徵著一年美好的前景，使到我們全家人感到欣喜萬分；尤其是我，感到更加溫暖、幸福，給我捎來好預兆又順境。

把這盆梅花放在客廳裡，雖幾朵花就巧妙地塞得滿堂濃濃的春意，洋溢著和階的春色，一廳都給了點綴起來；親友來拜年稱贊不絕，這個主人的我滿心愜意。畢竟，逾20多歲的我第一次買花，其實，我不懂怎樣挑選，當時只見它的造形美麗而喜歡隨便選購罷了。

在年初五晚，我順便把這株梅花拿到天井裡放，讓它吸收霧水。怎知第二天發現它已被那些調皮的老鼠把花咬爛、泥都被挖起來，弄得污煙瘴氣，當時恨不得把這些老鼠馬上找來算帳。我想，過年後，若把花盆放到瓦頂上，恐怕老鼠繼續惹事；若放在門口一定不翼而飛；左思右想了好半天解決的辦法，最後我決定它拿到我的辦公室的走廊處擺放。

這株梅花很有福氣，每天清早，都得到一位同事鏢哥給它澆水，而我覺得慚愧，雖說是它的主人反之偶而才有空去“探望”它。隨著歲月這樣一天一天地長枝出葉，一年後，枝葉長得比剛買回來的增加了兩倍；年底時結了許多蓓蕾掛滿枝上，一顆顆相親相愛，有不少急不及待已提早報春歸呢！同事們個個見之贊口不絕，有的還與他拍攝哩！有的同事還叫我轉讓給他或給他折枝。每到開始放年假我就把它搬回家迎新年，春節幾天過後又搬回去；冬去春來，轉眼已有兩年了。鏢哥天天給它澆灌，我不久就給它補充營養，它不斷成長，枝葉長得越來越茂盛。

在數月前，工作單位的主管說這走廊現在不可種任何花草。當我收到這消息後為它的落戶而產生懊惱，不知安放在那裡是好！後來，得到上層工作的一同事萍姨說不如放在她的辦公室外的走廊，因為她那裡還種著不少花草。聽此一說，我高興極了，它終於得到有人“收容”，於是決定翌天把它搬到新“居”去。

第二天我去為它搬家時，映入眼簾，它的葉子全部垂頭喪氣，觸目心驚，我困惑喃喃自語，昨天見它明明還長得青蔥一片，一夜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知為什麼我的情緒馬上崩潰，並發愁起來。左思右想是什麼原因？同事個個都為它不解。我捧在手裡不知所措，心理反覆思考，要是挽留呢，它可以復活過來嗎？如果丟掉，它教我怎忍心割愛呢？真是教我左右為難！後來，萍姨說不防放到她那裡去“照顧”看看怎樣。於是我還是把它交給萍姨，把它重生的希望也就寄托萍姨了。

第三天，萍姨已把全樹枯萎的枝葉全部剪掉，而且幫它重新換過了新泥土又施肥。好幾天後，萍姨見到我高興告知它已開始萌芽、長新葉，這一喜訊使我莫大振奮，比我獲獎時更有說不出的高興，於是便去“探望”它。果然，它已復活了，還正在萌芽，充滿生氣，嬌嫩青春，我幾天來凝聚的愁悶此刻就被它展現的生機驅得煙消雲散，我對萍姨把它挽救有說不盡的感激。

看見它從死裡活來，也繼續綻放。使我想及一個人的生命、事業、工作上都會遇到不少挫折的，然而，有的逆來順受都不能振奮翻身，永不抬頭，難道人的生命真的脆弱得不如一株梅花嗎？所謂：“若不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2007年元月份脫稿西貢

                      2007.11.9寄自越南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