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隨筆  2020.12.26

越南俗語說得好：「吃好睡好就是仙」。我到耄耋之年，百病叢生，失眠成了我最大困擾之一。我曾以失眠為題材，參加「青年報」舉辦的徵文，只拿了個季軍，說明至少有兩個失眠者失眠比我還嚴重。

失眠症的鼻祖首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匈牙利籍士兵保羅·科恩（？——1955），他在東線被俄軍擊中腦部，削去額葉。經治療雖然撿回一條命，但自從睜開眼後再也沒有睡過；無論怎樣誘導，他都睡不著。戰後他在布達佩斯福利部門工作，一幹就四十年，自然死亡。這是醫學界唯一案例，無人能夠解釋。

名人多數少睡，但他們從不叫苦。拿破崙每天只睡三至四小時；俄國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和發明大王愛迪生每天只睡五至六小時。他們當中許多人是在夢幻中找到靈感：俄國化學家門捷列夫發明了元素週期表；愛迪生發明了白熾燈；波爾發明了原子模型……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許多名人非常嗜睡：愛恩斯坦每天睡九小時還嫌不足；美國第三十任總統約翰·科立芝要睡足十一小時。睡多少時間才夠？因人而異，以精神充沛為度；至於失眠，那是一種痼疾，各人自有應對之策。

美國著名作家西奧多·德萊塞在未成名時嚴重失眠。他申請當鐵道工，每天幹完活後累個半死，一躺下得蒙頭大睡，連飯也懶得吃，自此徹底擺脫失眠。

著名的英國神經科醫生福斯特·肯尼迪博士曾有一段回憶。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不久，他親臨前線，目睹著名的敦刻爾克大撤退。身疲力竭的英國第五軍團士兵睡得像豬玀，他撐開他們的眼皮也無法叫醒。他仔細觀察，發現士兵的眼球都往上翻。「打此以後，每逢失眠，我學習那些士兵翻白眼，幾秒鐘後就呼呼大睡（？）這是一種反射，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他寫道。

從理論上講，三晝夜不眠可以置人於死地，但沒有聽說誰能夠用「絕眠」輕鬆地自殺。聖雄甘地用絕食成功地為印度贏得了獨立。假如有人「絕眠」，一定會有「上帝之手」干預，使你不得不躺下蒙頭大睡，除了匈牙利士兵科恩，誰都無法抗拒。至於日常失眠，可能祂嫌雞毛蒜皮，不屑一顧，任由我們自行解決。

有一次，會長學明召集開會，演講者長篇大論，講得十分沉悶。我戴著墨鏡，翹起二郎腿，不知不覺中夢見周公。這個難得的鏡頭給浮萍君逮個正著並登上臉書，我寫了打油詩自嘲：

搜竭枯腸已力疲，學明召集適其時。

管他滾滾如江水，墨鏡空調好睡姿。

看來，治療失眠的靈丹妙藥俯拾皆是，何必捨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