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元代價

在一條橫街角落，擺賣一檔食物。幾張矮桌邊坐著十多個男女青年、小孩食客。

這時，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行乞小孩，大約七、八歲。他靦腆行近一位正在吃東西的少女身邊，囁囁嚅嚅開口：

「亞姐，我兩天沒吃喝什麼，求妳可憐可憐，大發慈悲之心，施捨點錢給我買東西吃啦！我實在很肚餓啊！……」

那少女停下吃東西，瞟了瞟小乞兒兩眼，再望望離食桌不遠處，有一隻雄狗蹲在那裡，等待食客扔下豬骨碎片……。那少女咬咬嘴角說：

「喂！小乞兒，如果你行近去叫那隻狗做爸爸，我就施捨給你一萬元買東西吃！」

小乞兒稍一皺眉，卻立即行近那隻雄狗的身邊，彎腰低聲說：「狗兒啊，允許我叫喚一聲

……爸爸！」

那隻雄狗見小乞兒走近，以為小乞兒來驅趕牠，立即吠了幾聲。

小乞兒回轉身，向那少女說：

「我已叫喚雄狗做爸爸，牠也應允回答幾聲！」

那少女在眾目睽睽注視之下，不敢食言。便從錢袋掏出一張一萬元面額鈔票，遞給小乞兒。小乞兒又再行近那隻雄狗身邊，說：

「多謝你！爸爸，沒有你允許我稱呼你為爸爸，我就沒有一萬元買東西吃了！」

小乞兒迅即轉身過來，躬身對那少女朗聲說：

「我也很感謝妳——我的好媽媽，施捨一萬元，給我充饑解渴！……」

說完，匆匆起步，頭也不回走了。

週圍多位食客，耳聽目睹，卻一片噤然寂然！

只有那少女，目瞪口呆，脹紅了臉！

她瞧著盯著那小乞兒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2018.1 披刊於「文藝季刊」第廿期

2018.5.24寄自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