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浩劫篇

 

螃蟹

聞除四害喜如狂,痛飲會須千百觴。酒美花香請嘉客,火燃湯沸待肥螃。

三公觳觫魂飛散,一母張皇色慘傷。算盡機關誤性命,橫行能得幾時長!

招搖撞騙逞雌黃,奔走江湖結黑幫。虺蜴為心自多詭,豺狼成性獨無腸。

忠良殘害揮魔劍,金玉窩藏溢巨匡。昔日威風何處是?粉身碎骨菊花旁!

 

語體螃蟹詩

喜訊傳來。/報導那萬惡的四人幫已被砸得粉碎,/真是大快人心,人心大快!/我啊,欣喜若狂,/一定要喝它個千百杯,/來開開我的心懷,/來慶賀除四害的偉大勝利,/來表表我對黨中央的熱烈擁護,/對華主席的衷心愛戴!/花多香啊酒多美!/快請幾個好朋友到我家裡來!/四只大螃蟹哪,/就是我們下酒的好小菜!/看哪,烈火熊熊,燒得多旺,/鍋裡的水啊,已經滾開!/三只雄螃蟹啊,心驚膽戰,/魂靈兒都飛到了九霄雲外!/一只雌螃蟹啊,哭哭啼啼,/發出了末日來臨的悲哀!/這些壞蛋們啊,/千方百計地把好人陷害,/可是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倒霉!/從前你們橫行江海,/作惡多端,罪行累累,/現在馬上就要嗚呼哀哉,/真是活該!活該!!活該!!!

你們到處招搖撞騙,顛倒是非,信口雌黃。/你們黑壓壓的一片,橫行江湖,結成死黨。/搞陰謀詭計的,哪個不毒如蛇蠍,狠似豺狼!/號稱無腸公子的,哪裡會有什麼好的心腸!/一對對的魔劍,不知殘害了多少忠良!/一個個的甲殼,盡把那黃金白玉滿滿窩藏!/想當初,你們殺氣騰騰,得意洋洋,/到如今,還不是碎骨一堆,殘留在杯盤之旁!/看哪,黃花鮮艷,遍地盛開,一片芳香!

                     

題亞明佐卮圖

江湖四害蟲,青甲入湯紅。何處尋殘夢?杯盤狼藉中!

 

兒郎吟

五斤糧票一兒郎,耳際猶聞兒喚娘。莫怪爹娘心太狠,只因弟妹餓難當。

思前想後終無計,挖肉補瘡空斷腸。飲泣吞聲送兒去,他鄉勿念舊家鄉!

五斤糧票一兒郎,聞訊誰能不感傷!人道四川天比富,詎知樂土食無糠!

飢腸轆轆哀黔首,血債累累恨黑幫。盼得狂飆卷妖霧,攜兒扶女迎朝陽。

 

調笑令﹒贈搖鵝毛扇者(指張春橋)       

搖扇,搖扇,慣把風呼雨喚。陰謀詭計多端,撥爛萬千算盤。

盤算,盤算,算盡機關完蛋!

 

聰明累﹒螃蟹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釜前心已碎,釜裡殼難青!惡貫滿盈,終有個、火燃湯沸把卿烹!憶往昔,狐群狗黨橫行;到如今,落葉狂飆掃淨!

信口雌黃枉逞能,殘戈破甲徒稱硬!呀,黃粱一枕夢難成!斷魂處,黃花盛!

 

注:1.引語由姚文元引自《紅樓夢》第五回《聰明累》,其中的“誤”字是“算”之誤。 2.《聰明累》原詞如下: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

 

姚文元千金宴

野心狼子別總理,昂首挺胸一鞠躬。古禮翻新有妙用,欲伸先屈暫卑恭。

好戲演罷聚群凶,瓊筵玉漿映燈紅。慶賀大樹今已倒,開懷暢飲百千盅。

翩翩曼舞醉爾眼,靡靡輕歌蕩爾胸。良宵一刻值千金,千金一宴未為隆。

朱門一席供,貧戶十年四壁空。有此天淵別,殺人焉用砲來轟!高唱法權宜限制,法權只是限工農。足不下地手不種,占盡膏粱千萬鍾。吁嗟乎,千金筵席猶嫌難下箸,易牙再生何能顯神通!眉頭一皺奇譜出,垂涎三尺饞煞害人蟲:茅台汾曲徒糟醨,豈若人血芳香濃!熊掌魚翅傷口腹,何如人肉營養豐!念念黃粱破夢裡,日飲人血食人肉,歡無央兮樂無窮!

 

王洪文在崇明(調寄搗練子)

王洪文,害人精,搖頭擺尾出北京,大吃大喝在崇明,民脂民膏搜刮盡!

黃牛肉,豬舌頭,狼吞虎咽總不夠,要問肚子大幾何,能裝十豬和一牛!

還要吃,大田螺,你們田裡怎沒有?快叫大家把工收,專門為我摸幾籮!

還要喝,名牌酒,不得茅台不罷休!快去上海買給我,誤了時間必追究!

喝了酒,把煙抽,"牡丹""上海"太嗆喉,中華名牌過濾嘴,一支在手神悠悠!

喝人血,吃人肉,我比地主多珍饈,我比老板多享受,我的法權大大有!

害人精,害人民,貧下中農恨在心,鐵帚狠掃不留情,載歌載舞送瘟神!

 

注:<文彙報>1976年11月5日報道:1975年8月,王洪文竄到崇明,兜了兩天.每到一處,無不大吃大喝.他要吃牛肉,就專門宰了一頭牛;他要吃豬舌頭,就一下子殺了十頭豬;他要吃田螺,就要十幾個人停了工去摸;他要喝名牌酒,崇明沒有,就專門從上海運來.真是比地主資本家還厲害.

 

自度曲﹒送瘟神

四個釘螺,逞凶蹂躪山河。咧嘴張牙吸人血,瘟神起舞婆娑,吐霧把天遮。

百花零落,傷心一片薜蘿!

不用干戈,治蟲喜有華陀:笑展青囊運神術,頓開地網天羅,打盡眾妖魔。

煙消雲散,青山綠水自多!

海不揚波,千村萬戶高歌。爆竹聲聲迎春到,人人擊鼓敲鑼,暢飲共顏酡。

東風送暖,千紅萬紫非賒!

 

四人幫黑話新編

奪權篡黨耍陰謀,  亂語胡言喋不休:

“顆粒無收何足慮”,“財經下降未堪憂”

“火車正點紅旗落”,“巨舸沉時捷報收”

捷報未收魂已斷,  一場空夢“業千秋”

青面撩牙誇窈窕 ,“流氓地痞盡英豪”

“文盲遍國標成果”,白卷滿分推妙招

“高速何如低速好”,“禾苗豈若稗苗嬌”*10。

春雷陣陣催花發 烈火熊熊把草燒!

 

    張春橋說:“階級鬥爭抓好了,就是顆粒無收也不要緊。”

    張春橋說:“國民經濟下降也可以。”

    四人幫說:“火車正點,紅旗落地”;“衛星上天,紅旗落地。”

    張春橋說:“風慶輪就是沉了,也是偉大勝利。難道馬克思主義就不允許沉船嗎?”

    指《千秋業》,是四人幫炮制的影片。

   張春橋在談到流氓阿飛打群架時說:“我想這樣的青年可能有長處,打起仗來很勇敢。”

    張春橋說:“即使全國都成了文盲也是最大的勝利。”  

   指張鐵生。

四人幫說:“寧要社會主義的低速度,不要資本主義的高速度。”

 10 四人幫說:“寧長社會主義的草,不栽資本主義的苗。

 

喜聞春雷(改孫希民詩)

山折不周川塞流,晦冥風雨淹神州。鞭牛孺子登天喜,戴帽斯文掃地愁。

心有悸驚多噩夢,身兼貧病少優游。夜雷起看星天月,滾滾思潮湧未休。

 

原詩:

山折不周川塞口,風雨如晦淹神州。孺子鞭牛朝天去,斯文懸牌掃地愁。

心有餘悸多噩夢,身兼貧病少登樓。夜雷起看星捧月,暖樹春泥太平狗。

頷聯或改為:“千年花樹霎時盡,一代斯文掃地愁。”未切。

 

茅城曲(改孫希民詩)

歲闌苦雨困孤村,長夜夢回枕淚痕。舊時知己音聞絕,忽報茅城一塚新。

 

原詩:

歲暮苦雨困孤村,夜長夢回枕淚痕。舊時知己魚書絕,唯聞周郎落茅城。

 

注:

仿王維《渭城曲》。

王曲傷生離也,此曲則痛死別矣。友人周某葬茅城山公墓雲。

 

平沙落雁(改孫希民詩)

朝發征程風雨加,一聲飛鏑落平沙。風停雨歇有餘痛,殘翅奮飛向晚霞。

 

原詩:

早歲征程風雷亂,長鳴一聲落雲端。回首晴空稚燕遠,猶奮殘翅向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