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一樣的母親,願您一路走好

 

20141124日淩晨2416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弟弟打電話說:快找計程車回來吧,咱娘快不行了。可還沒等我們趕回家,一向樂觀、要強、睿智而又樂於助人的母親,還是帶著她的不舍和無奈於是日2430分與這個世界告別了。

    誰都知道,對生命而言:七十三是道坎,八十四是道坎,而母親,今年正好就跨過了八十三歲,而八十四歲這道門檻,終擋住了她的去路。可本來,母親的陽壽是應該還有20年的,20年的概率,應該是母親的一位“香”友告知的,一項向善向美的母親,就像人人都有信仰一樣,她的信仰就是與人為善,她有一幫很鐵的“香友”——也就是信佛燒香的人,為了追求“真理”,取得真經,她們有時會去少林寺、中嶽廟或者更遠的武當山。其實,佛、道是兩個概念。信就要擇其一,而母親的信仰是佛、道,這當然與她所具備的知識和信仰有關,不過,能夠走出去自然也是開闊視野,陶冶情操的好辦法。

母親姓孫,而與生俱來的是伴她一生的好名子:孫孝蓮,這個名字就飽含著孝道文化,而她的小名叫水蓮,小時候,每當聽到有人喊她的小名的時候,就有一種很文化的感覺。在她的人生履歷中,就充溢著孝道以及人性的光輝。她尊老愛幼,扶弱濟貧,是村、鄉、縣、市一連四級的“五好家庭”,她曾結對幫扶烈軍屬家庭,將當時許昌地區發給她的獎品——床單,送給了烈軍屬,說:你們為保家衛國把孩子都貢獻了,我能為你們做些事情算個啥!

她還經常幫助身邊困難家庭,為他們排憂解難,尤其在她連任四屆郟縣政協委員期間,提了不少關係民生的題案。被評為縣優秀政協委員。當然,她還有更多的鮮為人知的故事,如早年若不是她的母親——也就是我從沒見過的外婆的阻攔,她當年肯定就是女兵了,若果是那樣,她的人生會不會被改寫?具有驚人記憶力和非凡智慧的母親,我是一點都不懷疑她的能力的。至於她如何披荊斬棘在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等不同歷史時期,辛苦把我們弟兄六個養大成人(我的父親開封師院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外教書),往事就象電影一樣在我心屏重播,忘不了母親燈下紡線的身影,忘不了她燈下通霄達旦為我們縫製錦衣,忘不了母親總是忍著巨大的胃疼仍下地幹話;為了儘量提高我們生活品質,母親總是在有限的口糧裡,粗細搭配,不斷地調節並縫補著我們的生活,儘管我們總是吃著看見就吐酸水的紅著,穿著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的經過重新染過並改制的新衣,但我們卻感到很幸福。由於家庭困難,當教師的父親偶爾回來,總會帶回來一些好吃的東西——如白麵饅頭、蘋果、月餅等稀有美食,但量總是出奇的少,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們的六張嘴又是出奇的多,就這樣,總是一個饅頭掰開了吃,一個蘋果、一塊月餅,也總是按照人頭用小刀分成多分共同分享,當然,父母親總是沒份的,而我們卻總是吃的津津有味且心安理得。尤其令我記憶猶新的是,母親為了調節生活,總會想出很多辦法,如烙白皮包心饃,花卷饃——就是用少許的白麵把紅薯面包裹起來的一種做法。為了節省口糧,每逢春暖花開,桐花、槐花,又會成為我們的美食——不僅能夠充饑,節省糧食,還能充當蔬菜,有時,剛剛吐綠的楊樹葉,經過開水煮燙,也會成為我們的“菜籃子”,如涼拌的楊樹葉,吃起來雖然有一種淡淡的苦味,但就飯吃起來,仍覺非常爽口,為了儲存過冬蔬菜,待到秋季下霜時節,母親就會採集很多紅薯葉,經過開水燙煮,晾曬,就儲備起來,到了冬天,就做紅薯葉面條,或者涼拌紅薯葉,也不失為一種美味。那年月,雖然生活困難,物資緊張,可環境保護好,空氣、水及各種作物都能保持原生態,沒有催熟劑以及這毒那毒的垃圾食品,更沒有霧霾和P2.5的概念,得各種怪病的幾率微乎其微。
    到了晚年的母親,依然非常硬朗和勤勞,把地視作命根子,下地幹活,把莊稼當孩子伺候,所以,我家的莊稼也總是以豐碩的果實回報她,而我們弟兄六個又各有各的工作,生活品質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我們就勸娘不要再辛苦了,但她不肯,總是說勞動能鍛煉筋骨,而且,我們也看到娘的身體確實硬朗,就讓娘幹活悠著點,就遂了她的意,不過,為了讓母親高興,只要有閒暇或農忙季節,我們總會回家幫襯一下母親,母親最辛苦的日子是退了休的父親後來患了病,行動不便,母親就自然擔任了護理的工作,後來隨著父親病情的加重。我們弟兄們就商議給找個專職護理,可娘不同意,怕花錢,總是自己把護理的重擔挑起來,儘管我們也總是盡最大的努力協助母親,卻總是不能替代她,即便這樣,她還是“抽空”下地勞作,實際上,她這是想換一下“環境”透透氣,直到有一天,大哥意外發現剛從地裡回來的母親手裡的鐮刀不自覺的滑落到地上(遺憾的是當時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到了第二天(應該是奧運會開幕式那天),母親開始出現了焦躁不安等症狀,我們才火速將母親送到了縣醫院,原來母親得了腦梗塞,在等待診斷結果出來後,我們又當即決定將母親送到醫療條件更好的平頂山解放軍152醫院。就這樣,在母親患重病住院期間,父親的病情也加重了,我們就分開人馬,一邊在平頂山照料母親,一邊又在郟縣中醫院照料父親,後來母親的病情穩定了,而父親的病情在一天天加重,直到去世。父親去世後,我們弟兄們就擔負起了照料母親的任務,不過,母親患病後的前三年,還是基本能夠自理的,而我們就開始輪流回家伺候母親(主要負責一日三餐),可母親還是不願勞累我們。到了後來母親就逐漸喪失了自理能力(無法行走),我們就商議為母親找一個護理,可母親還是不同意,緣由還是怕花錢而增加了我們兄弟的經濟負擔,值得欣慰的是,病中的母親依然不改她樂觀豁達的心態,且記憶力依然驚人,心中牽掛關心的永遠是我們而從來不是自己,總是擔心這個不放心那個,直到去世。

俗話說,好人有好報,母親過世後,按照農村習俗,我們弟兄六人為母親一直守了三天靈,就在母親下葬的1126日,本來小雨不斷的天氣,那天卻一滴雨都沒下,而下葬後的第二天,雨又接著下起來了,鄉下有句俗諺“雨淋坑,窮後生,雨淋墓,輩輩福”。這麼說,母親在通向天國的路上,冥冥中仍然在為我們創造著福祉,為世間播撒著愛。

蓮花般的母親,大愛的母親,向善向美的母親,您走了,您卻把蓮花般高潔的愛與溫暖,留給我們,以溫暖世間漸行漸冷尚沒有泯滅的親情。

 

                      2014-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