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莊威

 

 

 

 

 

    九月五日(美國勞動節假期),芝加哥荷野轉來南國秋夢兄的意妙,通傳與風笛裡裡外外的所有文友知悉:南國忘我樓主莊威已病逝於胡志明市,享年五十六歲。而於翌日晨早六時零五分,正當我還在好夢方憩,隱逸文友  (莊威的妻姊)又從比利時來電話告訴我這個不幸消息。

     莊威!雖然他的走,已經是我早就預料中事,但此際聞訊,我始終還是有種不知是如何去形容內心的一種感覺。

     我和莊威的友誼,算來也有三十一個年頭。

     我還記得,那年是一九七四年秋夏間,在我的已故同窗王廣安(筆名安安)的介紹下才與他認識。

     莊威原姓白,名叫約翰,生於一九四九年。祖籍是福建廈門縣人。因父母是虔誠的基督信徒,所以自小便接受了基督洗禮,就是為此之故,父母就為他取了這個宗教意味甚濃的名字。

     回憶上世紀的七十年代,是南國文人結社出刊物最為鼎沸的一個年代。一九七三年「中藝文社」成立,莊威原先是該社的一名成員。後來經王廣安的遊說與提議,連同詩人易心弦、帆逸、隱逸、飄逸、潔潔、麗麗和來自柬

埔寨的詩人思涵等一班文友,另外成立「藝海文藝研究社」。我和王廣安被推舉為正、副會長,向當時各大華文報章借版出文藝寫作專刊。當時的莊威和易心弦就是出任我們這個社的專刊主編。

     可惜好景不常,一九七五年,政局風雲變色,改旗換幟,各個文社皆不得已自動解散。自然,「藝海文社」的命運也不例外。

     「藝海文社」解散後,各個社員都為了生活而各自奔波。而自是我也和莊威失去了連繫。直至三年前,與西雅圖千瀑兄書信往還,得其與南國諸文友幫忙,經過多番查聽,然後得知他的近況,再與之聯絡上。

     莊威是位多才多藝多產作家。他的創作,大多是以現代詩為主。至於散文,多是言情,尤以其人風趣樂觀性格,故而常以「鴛鴦蝴蝶」風格為題。因此也贏得了「鴛鴦蝴蝶派」掌門的美稱,並且自號「忘我樓主」。

     莊威在六十年代中葉便開始創作,至一九七五年後仍不輟筆,這是我實在佩服他的寫作毅力堅持的地方。

     去年二零零四年六月,鳳凰城的氣如虹兄回越幫兒子辦喜事,在其返回北美時,莊威還特地託氣如虹兄捎來其於二零零零年,把其在一九七五年之前和之後的作品,自費結集成書的 「心浪集」詩文集一冊贈我。而在八月中旬,我因要探取一些有關寫作的材料,特作回鄉一行,莊威在百忙中撥冗陪同我走訪諸文友,那時見他精神奕奕,絲毫不見病容。

     不想在我歸來後今年三月間,隱逸文友來函告知莊威已罹病末期肝癌,西醫已放棄治療,他即轉向中醫求助,冀能有奇蹟出現。在得知其健康情況出現了問題,在其接受中醫排毒治療期間,我還和他通過三次電話,而在電話聽筒裡交談,其響亮的聲音,實在令人很難置信他是一個罹患絕症的人。

     待至月前的七月中,也是從隱逸文友處得知他已經不能進食,我心就開始為

他擔憂而難過。不意,果真傳來他病逝訊息。

     莊威走了!今夜無意中翻閱他的「心浪集」時,卻讓我讀到了他於一九七三年,在「光華日報」發表的一篇名為《如果我死去》的散文。

     “如果我此時死去!不知道你們將會如何?悲慟?傷心?或惋惜?我希望你們都不會的,如果我此時死去。記得聖經上說:人死了!就是睡了,不是與世長辭,乃是走到另一個世界去。

      有甚麼好哭呢?你們哦你們。應該知道的,人人都有一死,只是遲早問題,早死與遲死又有何分別。……………”

      我不知道當年的莊威為何會寫出這樣灰色的一篇文章。因為據我所知,莊威是一位非常樂觀少有掛憂的人,只是,有時候在對某些事物因理念上的差距而有所執著。

      也許莊威他引述聖經裡前面的一段話是對的,在基督裡是沒有 只有永生。莊威!他現在只不過是轉換了一個新的環境,而到了另一個世界而已。

                              2005/9/9     寫於丹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