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碎冰球的樂趣 2021.11.2

 

 

上世紀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間，新加坡還沒有真正的發展起來。那時候的生活水準很低，跟現在比簡直是天淵之別。當時我們都是小孩子，沒有五花八門的玩具，沒有吃不完的零食。玩具多是自製的，零食主要是一些糖果、餅乾、水果，還有花生、瓜子、酸梅之類的乾果。有一種小販在街邊兜售的碎冰球，或稱刨冰球，俗稱Nimo，是我們最喜愛的零食。

那時候一個碎冰球只有五分錢，大家人手一個，吃得津津有味，有時我們還分著吃，把它切開兩半或更多，一人一塊捧在手心裏，悉悉索索吃得津津有味。弟弟妹妹若想吃，就給他舔幾口，或者甚至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一起吃同一個碎冰球。

 

✦淋上五顏六色的糖漿

 

這樣的場景在現代社會是很難被接受的，首先，可能手骯髒會有細菌感染，分著吃會吃到對方的口水，很不衛生。但是奇怪的是當時我們的抵抗力好像比現代人好得多，從來沒有聽說共吃冰球而吃出病來的。

製作碎冰球，首先要有一架手動的碎冰機。把一大塊冰夾在碎冰機的夾盤下，右手轉動輪盤，冰塊也就跟著旋轉，被盤下切刀切割成許多碎片，落到下面的一個大碗中。賣碎冰球的人就會在這些碎冰堆裏加進了煮熟的紅豆、玉米、薏米、蓮子、銀杏、亞答籽、以綠豆粉製作成的綠色粉條，然後用兩只手把碎冰連同碎冰中間的料涅成一個結實的冰球，直徑大約是十釐米左右，淋上五顏六色的糖漿，最後再加鮮奶。  

在那個時代吃冰球是一種很簡單的快樂，比什麼都好吃。它跟現在的紅豆冰看起來相似，但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式。吃紅豆冰的時候是用小湯匙一勺一勺地，慢慢往口裏送。你可以說現代的方式比較文明、比較衛生，但是卻缺少了吃碎冰球時那種肆意的吮吸、隨意的享受、無私的分享。那種自由和瀟灑，海闊天空的感覺和情趣，是現代人所無法理解的。

 

✦兼賣“冰水”的碎冰球小販

 

那時候街上賣碎冰球的小販相當多，他們也兼賣一些“冰水”。所謂的冰水其實就是加冰的龍眼水、薏米水或黃梨水等。黃梨就是鳳梨，把鳳梨削去外皮切片，煮熟以後加糖水就成了酸酸甜甜、風味極佳的黃梨水。有時候他們也賣椰子水，還有一些中草藥如鋪地錦，也可以煮成綠色的冰水；荷包蘭可以煮成紫色的冰水；也有用竹蔗和馬蹄煮成的水。天氣炎熱時，在街上隨時以五分或一毛錢廉宜的代價，就可以喝上一杯清甜爽口，涼到心坎裏的飲品，那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還是小孩子的我們，最喜歡的還是脆冰球，因為可以拿在手上，一邊吮吸一邊玩，也可以跟朋友們分享。有時候村中的廟宇辦酬神會，請來了戲班。地方戲開演的時候，台下就有許多小販，其中不乏賣碎冰球的。我們就一人一手捧著一個碎冰球，一邊享受一邊看戲。有時候把碎冰球中的糖漿慢慢吮吸清光，只剩下無味的碎冰。但還是捨不得丟棄，一口一口的把它吃完才算盡興。

這就是兒時吃碎冰球的記憶。那種樂趣絕不是現在的孩子們所能領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