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換新日曆
到這新舊交替的路口
你就要離去。去吧，去！
我不會多留你任何一刻
當我舉目
一道曙光徐徐浮現
你要走進歷史的隧道
就順便牽走恐怖和災難吧！
受夠了驚嚇和折騰
我們沒有依戀
六三年的烽火濃煙
要六四年的勁風豪雨慢慢清理
我們站在時間的交叉點上
熱血沸騰
看風雲迭起、人事變更
（1963年歲末初稿。2017年修正。原詩發表於檳城星檳日報副刊“星藝”版。署名：清強。原詩發表時有以下‘附記’：1963年真是可怖的一年，天災人禍，無時不在發生著；就祖國馬來西亞而言，自九月間成立以來，就一直遭受到印尼的誹謗【破壞/對抗】！我們雖然慶幸世界沒有大戰爭的爆發，但這已夠叫我們心驚肉跳了……欣逢新的一年的到來，我以一顆赤誠的心，寫此一詩，並願1964年給人類帶來的是和平幸福！）
●心
語
（一）
別以帶劍的語言傷我
別以睥睨的凶光刺我
在我柔弱的軀體內
流蕩著澎湃的感受
別一而再地踩踏我的尊嚴
我在貧困中莊重地生存
我沒有犯冒你什麼
也沒有虧欠你任何東西
別看我總是低頭
別以為我老是沉默不語
你怎知道
緘默的火山不會爆發？
你怎知道
被凌辱的狗兒不會反身撲咬？
（二）
陋屋一間
可以遮日擋風雨
粗衫數件
可以遮羞見世面
清茶淡飯
可以溫飽度時光
這窮鄉僻壤是繁華的棄嬰
這清風明月是陪我安身的良伴
我不攀附你們的金碧輝煌
你也不必睥睨我的灰頭土腦
（三）
我耕種，讀書，和寫詩
在人跡罕至的芭野
我看山，看水，也聽歌
於茶餘飯後休歇時
不必濃妝艷抹舟車勞頓
山水就在我的身邊
無需山珍海味加美酒
自然就是我的美食
不羨慕洋房和轎車
不苛求天堂與仙鄉
田種出好景
書讀出好境
我把詩寫於
寸心方圓間
（初稿：1964年元月。修改：2017年。
發表時筆名：清強）
●偶
感
別嘲笑孩子的天真
你走過來時
也曾經有過這般無知
那是最無牽掛的幸福
最單純的快樂
是夢裡仙境
是人間天堂
（1963年10月22日，發表於“海天詩刊”。已修正。
筆名：清強）
●燕
子
你尖長的翅膀一張
帶剪的尾巴一推
短促的尖叫引路
朝著空際與地面的目標
扁短的嘴張合間
飛蟲蚊蚋盡成獵物
在沒有四季的南國
你不必冬去春來
你守著翠綠的芭野
除蟲害克盡天職
我愛看你的輕巧玲瓏姿態
我愛聽你俐落不含糊的歌聲
你是我們村童的良伴
你是我們農家的益友
（1960年代舊作，發表時筆名：清強）
●心語、祝福
孤燈下回到丹絨武雅
張張綻放著青春熱情的容顏
慢慢消融著我的自卑與拘謹
春花朵朵開在海之濱
隨著陣陣衝浪
從四面八方而來
都為經營一方文藝瘠田而來
幾十顆心，燃燒著幾十把火
可以把荒草枯枝燒成沃土
期許著園圃裡種出新苗壯枝
夜裡，把火炬點起來
照見了彼此的激情
握握手，唱唱歌
而今而後，
不要再說這條路上寂寞
（1960年代作品。詩之前有一段‘前記’，說明此詩為紀念‘海天月刊’於新年期間在檳城丹絨武雅海濱舉行了一連三天的‘聯歡會’而寫。當時的活動，除了寫作交流之外，也有‘蕉風’主編黃崖先生的演講。
此詩發表時的筆名是：清強）
●我學習忍耐
我學習忍耐
像大地母親的沉著
風雨不驚
烈日為常
我學習忍耐
像雙親天天的淡定
咖啡鹹餅的早點
青菜豆腐的晚餐
我學習忍耐
像園蔬沒有迴避
蟲豸的伺機侵害
欣然昂首自成長
我學習忍耐
像瞎子沒有色彩
像聾子沒有聲音
坦然自在
(重寫自1960年代舊作“忍耐些吧！”，發表是筆名：清強)
●拾荒者
在人們沒有注意的角隅
我尋找得以生存的線索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我的目光為垃圾的囤積而留駐
我的存在與瓊樓黃金無關
我的生活無需轎車美餚
在人們掩鼻而過的陋巷
我尋覓棄置不理的臭銅爛鐵
我織夢於破爛間
我移走於冷落裡
偶爾於頑童嘻哈胡鬧
也好過碰上不屑的冷峻眼光
（修改自1960年代舊作，發表時筆名：清強）
2017.11.6
寄自大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