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

 

在紐約,屬護膚問題的,均由女兒打點。旅居廣州期間,須自我料理。

 

我這門外漢步入商店,見佛就拜,順手買了一瓶,聽說還是屬高級的那類。不管三七二十一,沐浴後從頭抹到腳。說什麼用於臉上的和手腳的應有別。別管那麼多的清規戒律。既然是高級的東西一律照用,都是自身皮膚,何必厚此薄彼。

 

每次塗罷,見皮膚起一層滑滑的白沫。心想,這種感覺怎麼與在紐約用的護膚品不一樣。轉念一想,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這廣州與紐約就不一樣。說不定這就是它的特色。

 

一連用上7天,皮炎啦!瘙癢難支。我住的社區,那兒的診所沒皮膚科,便走進西醫內科診室。

 

“你這種不明原因的全身瘙癢,為了排除潛藏大病的可能性,必須驗血、查肝功能、驗小便,必要時要吊針。”

 

“醫生,這要花多少錢?若太多,我可沒錢醫。”

     “百多元。吊針也是幾十元一次。”

 

算一下這非美金,還不會影響我旅行用錢的預算,於是我交了錢。準備聽醫生吩咐在抽血前如何控制飲食。

 

是日,遇我一位也是醫生的我的朋友。我實情以告。誰知她勸我別這樣。

 

她說:“有些醫生小病當大病醫。”

 

這時,我想起同我一起回國旅行的姨甥女,平時行走無大礙的,只不過有點腰酸背疼。見我看病也跟著去,想吃點中藥調理一下。那中醫要她照X光。

 

我順手拿起那瓶護膚品給朋友看她說:“高級的呢,這沐浴劑。”

“什麼?沐浴劑!怎樣用?”

“像用肥皂那樣。”

 

我懷疑我的聽覺,我不信自己糊塗到什麼叫沐浴劑也不懂吧。

 

事實的確如此。

 

買它時沒戴眼鏡,於是便把它當潤膚劑用。即在每天沐浴後用它塗全身。

 

這使我記起廣州有道菜式叫“一夜情”原來是將一條新鮮魚醃一夜就煎,十分好吃。這等於我用肥皂將自己醃了七晝夜。

 

我嬉笑著自言自語:“好個‘七夜情’!”

 

既然,這非不明原因的瘙癢,我雖交了錢,也不將自己東驗西驗了。

 

好不容易等那朋友走了,我趕緊跳進浴缸。

 

當時,還不敢把這實情向她說。後來轉念一想:“你敢於笑自己,才有資格笑別人。”於是便壯著膽兒在一次朋友聚會的飯桌上披露了。

 

這害得滿席的人差點噴飯。有人怨我為什麼說這之前不預先打個招呼一位上世紀當過局長的朋友聽了之後,說他當年看病的經過……

 

文化大革命時他被打成“走資派”,在幹校下放勞動。勞動時免不了赤膊上陣。

 

一天,打穀後回到幹校宿舍,覺得身體有點異樣,當初不以為然。後來肚臍下紅腫一片,越來越痛,摸下去硬硬的。他便找醫生。吃了消炎藥。疼痛減少了,但那肚皮,摸下去仍是硬硬的。

 

後來,他著實忍不住了,便用針刺開那層肚皮……

“你見什麼來著?”

“你必須把你口中的飯吞了才聽我說。”

 

我順從地聽他的話。

 

“一粒穀,而且都發芽了!”

“哈哈!”我笑到前的。

 

待笑停之後,我才說:“你不該挖它出來的。讓它在肚臍長出一棵苗來。這可進金氏記錄的

 

“哈哈!你這局長的自留地!”我這一句又掀起一陣笑浪……

 

             2008112日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