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賑 災 線 上
紐約僑社聯合募捐義賣義演席上
陳葆珍笛姐朗誦她的地震詩作系列
台上藝術品是用2008隻假指甲拼成的，每一指甲有奧運會比賽項目，如單車游泳賽馬分別占外三圈，此作品已被北京答應放在水立方，作者拿來義賣賑災。
連日來守住CCTV4，想看又怕看，那汶川大地震的訊息，讓我淚流滿面茶飯難咽。在家裏再坐不住了，雖是下著瓢潑大雨，也趕到中國駐美總領事館捐款賑災。
領事館大廳右側，闢了一個賑災辦公室。工作人員正在給一位捐款者寫收據。那捐款者是位青年，他給我倒了一杯礦泉水，說：“看汶川地震的鏡頭，一看就想哭。出國後對祖國感情好像比在家鄉時還要強烈。阿姨，你說呢？”
“同一條根啦。而人，往往在福中不知福的。”
這時一位工作人員進來，我向他遞了我寫的三首抗震救災的七律詩，他說：“我拿給領導看看。”不到十分鐘，他把詩稿拿來，說：“請阿姨寫上聯繫訊息，這些詩上了我們的網後，會通知您。”一會兒，一位外交官與兩位白人從門前走過，外交官停下來指著這個辦公室向白人說些什麼，忽然，他走進來與我握手說：“謝謝你老人家。”他走了，接我詩稿的那位青年才說：“剛才那位是總領事。那白人是代表紐約州州長來慰問四川災區的。”
捐了款，我接過他們給我的收據。握別時他們說：“連日來我們接待不少像您這樣的老人家，您們用自己的養老金賑災，讓我們好感動。”
“都是一家人，別說見外的話。我也在外面捐了，但在這特定時刻來到這裏，像回家那樣，感受不同。”
這時，心裏潛生一絲暖意，忽感喉頭像有東西鯁住了，便到領事館簽證大廳找位置坐下，從掛包裏拿出一張紙，一口氣在寫──
《我要幫你
──汶川大地震後第四天，心繫同胞生死，賦詩寄意》
我要幫你 這聲音來自不同族裔
我要幫你 這聲音來自世界各地
孩子伸出小手 捐出她的壓歲錢
老人拄著拐杖 獻出他的養老金
我要幫你 這聲音來自我們心裏
我要幫你 這聲音飽含深情厚意
我在注視著 你的一點一滴
我在細聽著 你那微弱的呼吸
啊！我要幫你 不准死神逼近你
啊！我要幫你 你要保住最後一口氣。
寫完後，那心裏還不平靜，因為總理在撫摸滿臉是淚的孤兒的鏡頭在我腦中幾天揮之不去，我想寫詩，但我寫不出來。這時，一對母女走進來坐在我對面，女孩那紅撲撲的笑臉讓我馬上想起四川孤兒。這時詩句湧出來了，沒有紙，我拿超市發的幾寸長的收據，唰唰地寫──
《孤兒淚》
山在搖地在叫
啊 奪走了孩子的歡笑
還是昨天 你在算着考分得多少
可今天 總理在瓦礫中沉重地撿到你的書包
山在搖地在叫
啊 城毀人亡屋倒
還是昨天
你在爹娘的懷抱
可今天 滴滴孤兒淚沾濕你的短袍
別哭 孩子
你有十三億骨肉同胞
別哭 孩子
你的面前路迢迢
堅強地活下去
這才是你對爹娘對祖國最好的回報
這天晚上，作曲家魏企祥先生從新西蘭打電話來說：“過一兩天，我們白雲歌唱團要義演發動捐款賑災。能否給我一首詩。要得比較急。我在等着。”我在心裏叫苦：“天哪，不亞于要曹植七步成詩催得可急！又不是要一支筆！”轉念一想，這是非常時期。好在我白天寫有兩首。馬上傳過去。不料他的電腦壞了，我再撥電話，可又不通。
後來他又來電話，要我在電話裏讀，他在記，我說電話費太貴，他說：“沒關係。管不得那麼多了。”
夜空裏，紐約──新西蘭，空中傳著我用眼淚寫成的詩。他怕有錯，在重述時喉頭被鯁住了，語帶哭聲。很難才讀得出“別哭，孩子”這樣的詩句。這時的我已淚流滿面。我們這對未謀面的朋友就這樣深夜工作在無形的救災線上。第二天他又來電話說已譜曲了，還和我斟酌一些詞句，為其中一個詞，我打電話給天津的劉義族教授，最後終於定稿。
5月16日，紐約詩詞學會召開記者招待會，主題是聯合紐約廿多個社團一起賑災，準備義賣一周。會上一位記者朗誦我這兩首詩，臺上的她哭了；台下的不少人也哭了。台下響起男士的聲音：“寫得好也讀得好。”
散會時，一位記者流著淚問我怎樣寫出這樣感人的詩句，她說：“這詩，一聽就想哭，你把報紙上登的一切濃縮在那強烈的感情中。你讓我感受到詩的魅力。”
“謝謝！這魅力不來自我的詩，而來自我們的血！”
2008年5月17日
附《孤兒淚》乙首
✽✽✽✽✽✽✽✽✽✽✽✽✽✽✽✽✽✽✽✽
(美 國)
陳葆珍詞
(新西蘭) 魏企祥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