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薄雪(組詩)

 

讓我把你想像成

 一尊紅燭好嗎

   

在冬夜寒冷的夜下

讓我把你想像成一尊紅燭好嗎

你跳躍的心思

悄悄把夜色映紅

宛若搶先來到的朝霞

與我失眠的煙火,交相輝映

 

不遠處的街燈暗了

那個匆匆趕路的身影

在被拉長的瞬間,消失了

更遠處新月

遮蔽著幾乎整個臉龐

讓剛剛上演的夢境

轉瞬沒了暖意

 

只是我有一尊紅燭

在不停地沖著我閃爍閃爍

隔著寒徹的漫長的冬夜

你燃燒著的倔強的愛心

一直一直在演繹著暖人的

心語,一邊說着,哭了

 

雪花低吟著

 雪花的傳說

   

你別說,雪花正低吟雪花的傳說

我知道,六角形的心願註定

折射童話般的光澤

 

告訴你,我原本就是降生在

飛雪晶瑩的雪國

你去想,我墜落在隆冬的懷抱

一定會有無數的精靈

聖潔地舞蹈,歡躍

 

每一朵雪花

都是為聖嬰編綴的詩箋

無須翻閱,自會淩空閃爍

每一個傳說

都是為雪花積蓄的靈感

即若低吟,仍會波瀾壯闊

 

聽那冰淩

 在獨自輕彈

   

我的耳鼓

總是喜歡在隆冬夜半

接通一杆神妙的天線

我會用它聆聽

那冰淩滿是憂鬱的

曼唱輕彈

 

它唱正在趕路的春

歌聲已流入汩汩清泉

它唱翹首可見的夏

歌聲已化作嫋嫋煙嵐

它唱尚還遙遠的秋

歌聲已凝成片片霜寒

它唱所剩不多的冬

——只有在冬夜的深處

它那歌聲也才清脆

充滿質感

 

無數個夜下

聽著冰淩堅毅的輕彈

我的心會一陣陣泛酸

我好擔心

待我睡去,它的琴弦

怕是會給沉沉的夢境

戛然掙斷

 

小薄雪

   

小薄雪。七分白,三分藍

輕輕,蹁躚而來

 

腳步聲外。有歎息

一朵一朵,心懷鬼胎

像是在追問,那些句子

和句子之間,誰在穿梭

誰反穿著夜色,任星光惺忪了

雙眸,闌珊了無奈

雪的影子裡。誰在為冬天

默默,做著旁白?

 

你聽——

春尚遠,夢且縈懷

                        2017.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