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融化的鄉愁打著旋(四首)

  

小薄雪

   

小薄雪。七分白,三分藍  

輕輕,蹁躚而來

 

腳步聲外。有歎息

一朵一朵,次第盛開

像是在追問,那些句子

和句子之間,誰在穿梭

誰反穿著夜色,任星光

惺忪了雙眸,闌珊了無奈

雪的影子裡。誰

在為冬天默默地

做著旁白

 

雪舞飛處

春尚淺,夢且縈懷

 

火 狐

   

火狐已遠。灼熱的   

征煙,自遠而近   

心旌偃伏的刹那   

星河已開始氾濫

 

第四十九夜。冰淩 

輾轉難眠,蘇動抑或脆響   

只待一隻遲歸的翠鳥   

唱破黎明

 

霧凇遍佈。只剩離愁的煙嵐

寥廓夢境裡的江山

晨鐘響處,火苗

已灼破迷濛的視線

 

雪 線

  

十里之外。被勒緊的呼喚

讓一雙眼,熱得生厭

藍花袖口的褶皺,惦念結晶成鹽

 

老馬已無力,辨別深淺

雪的挽留像霜花的編纂

閃爍的,鎖的紐襻

 

十八盤的鷹,翅膀繞了三遍

雪即成霧,夢即成繭

心。揉皺復揉碎,一抹青煙

 

在所有的隆冬所有的

雪線之上,歸來抑或向遠都是

拒絕融化的鄉愁,打著旋

 

零下以下

   

遲來的雪比昨夜的霜

還白。霧凇

掛滿向南的枝頭

讓零下以下的冷

阻遏了心海的澎湃

 

北回歸線以北的

歸途,腳印即刻就被掩埋

鄉愁已然結晶

每一次回首,都會呼出

大朵大朵的凜冽,將心野

轉瞬覆蓋

 

可是淚水永遠不會凝結

歸心的箭拒絕等待

最冷的天裹著最熱的心

恰如一點梅紅

爭了春來

 

             20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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