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初次相見 

致藍斯

 

嗆過海水的筆

已澀書舊時心跳情懷  詩肩瘦了

美的意象擱淺了  而雲  仍淡淡

風仍輕輕  晾曬在記憶裡的那襲青衣

仍愛招搖往事  那年

 

那年  不需勞動的勞働節

除了無常與狂我  歲值紅羊

時間在承平幸福中凌空

很多人徹底釋放自己  衣履不修

隨意的歪在國道旁或溝壑

享受火毒毒灼膚陽光  抑自橫野渡

於滔滔江海中逐浪隨波

 

我們初次相見  那年

路上掠過的風飄色八音  娛樂昇平

遊行  蓋著樸實斗笠的長袍隊伍

供在木架上的苦果已漸放繁花

南樓窻內  皮蛋苦澀  蝦米苦澀

虎頭牌子啤酒早冷得苦苦滿杯

 

還有荷野  心水  黎啓鏗 

還有李志成  徐卓英

還有突然不知所措的失落與淒然

一種割捨的內傷塞滿血熱胸口

伴著信賴成長的  旗幟跟隨整顆心急速墜下

想起焚詩焚照焚燒艱苦刻疊  惋惜的半截山水

一場比瘟疫還折騰的刼難偷偷在追趕

輪迴

 

之後  萬里飄零

遙隔了一個海洋

遙隔了深情與桑梓  之後

我們遙隔在海洋與海洋的

遼闊西風寂寥  無奈地任時光趨老

而緊藏於心中的那把土

是唯一能訴諸歷史的

三十七年  嗜睡的詩究竟

還需要有多少勞動

或者不需勞動

 

所謂自由  已非舊時顏色

所謂江湖  已不容恣意瀟洒  竟然

在共撐蕈傘的第卅九個週年風臨

洛杉磯錯過了  你翩然如蝶

如詩敲過石街達達的蹄嚮

天井的藍星  風和日麗的

週末  我仍五斗米

不折腰

 

 

註:南樓,藍斯笛兄在南國之私邸。當年敘會除藍斯樓主外,還有荷野、徐卓英、心水、李志成、黎啓鏗和藍兮七人。

 

寫於二○一二年藍斯笛兄旅次洛杉磯飛返波士頓之后

脫稿二○一三年風笛零疆界詩社四十華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