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 蘆

 

咦，更多的少年遠遠逃到低低的落日

昔日一個地方多瓜棚

那一度青綠的脫胎青綠淋漓

田園的蒂根沐露喧嘩

好涼好涼呀！候鳥叫

 

甚至叫一個名字

迴應著，突然，他轉過臉來

一個乾癟的酒客急趕地迴應著

伊伊唔唔

他爛醉到不曉言語，倒倒跌跌

在異鄉，新釀的姿態

月蝕一樣深沉……最後是回憶：

怎麼離家時塞把海鹽在他的胸坎

天高地厚，祇賸下

載悶酒的臭皮囊，除了酒，他奉霹靂蒼老

不外乎歲月和愛，豐收的迷信

他奉風雨蒼老

煩倦的顏容看怪石乍裂他憤怒

張口捲盡萬籟

凜冽一股寒流在體內漩渦

孕育大千小千

鼓鼓的巨腹

繃著脈絡如網

收放間從前的圓月在臍眼流盼著

內裏滔滔不絕是

一首首兒歌

 

一九七六年母親節晚記：

     為求七五年三月後的心緒遷徙，我到鄉間堂姊處寄居。阡陌間祇見幾户鄰舍老婦下田，後悉：壯丁們多出洋謀生，又見葫蘆櫐櫐掛在棚架，欣榮茂長，却在這當兒，農婦注鹽入瓜內，鹹蝕其囊，日久，祇留下硬殼，或全個或切開作盛器。觀此；遂以葫蘆及老婦們的丈夫、兒子交替抒情，葫蘆既得生命，人，亦回歸際遇。末數句無非是個人渴切而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