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建自已的靈魂詩塔

●讀陳欽成的新詩體

 

 

在我們這個世界上,一片片金光閃耀的物欲在滾動,還有一座座靈魂鑄就的寶塔在頂天立地。於是,地球上就奔走著兩種人,一種人一生舉著真、善,舉著純潔,行走在自已靈魂的大道上,終生為精神的金字塔而勞作。另一種人則是忙碌於物化世界,裹著錦衣而生活,奔馳在自已無止境的欲望跑道上。

 

時間是無情的,不論你是秦皇漢武,還是名震一時的凱撒亞歷山大,他們所有的那些輝煌樓塔都會被歷史的潮流衝殆盡。唯有那些舉著真,舉著善的畢達哥拉斯、笛卡爾,還有那位不為五斗米而折腰的陶淵明,一生奔波不停的蘇東坡,中國的大文學家曹雪芹,那一片片真、一片片愛,從他們心中吐出來,最終在世界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我們凝視靈魂的大道,不得不放棄堆積如山的過去,因為一切物欲的靈魂很快崩潰了。

 

是的,無情的是時間,宇宙賦予了人類的軀體,讓我們盡情的享受物質的快樂,但大自然又給生命以限制,當人的機體走向衰敗時,曾經的功名偉業也會隨之離去。但是我們矚望靈魂的大道,時間的激浪之中卻有幾塊閃亮的礁石,歲月的衝刷不僅沒有使它崩潰,反而浪花越猛它的姿態更堅強、亮麗。

 

時間過去了,最讓我們感嘆的是什麼呢?當然有對王朝更迭的無奈感嘆,更讓人回味不絕的是一股精神力量,在不停的呼喚。

 

把自已的靈魂放在歷史空間的大道上吧,世界上,有無數的文學家走著這條大道,19世紀的雪萊一篇『雲雀』,他那長天高飛的翅膀,啟迪了多少記憶的深度與廣度,司湯達的『紅與黑』又告訴你革命會有一種什麼樣的象徵?那中國的『水滸』、『西游記』更新著多少死去的靈魂,當代的老舍、沈從文、錢鍾書等,他們穿越一切物慾,金錢,移動自已鉻具的雙腳,去觸摸靈魂與肉體的顫動,那些帶血的文字,告訴你貧窮和富有是一種什麼東西?又是如何讓你超越束縛,讓失去的靈魂在超越中再生,像一位詩人說的一樣:

 

我是我命運的主宰

我是我靈魂的舵手

我認為這種純真之路,就是通過靈魂讓靈魂得到解脫,復舊其自身,才是人生的最完美教義。曾經有一位名人說,文學最根本的任務是載道,我的理解,這個道,非教義之道,而是走人性之道。

    眼前的浮華倒下了,新的萌芽又在翻新。

走過現代疆界無畏,撲向未來虛幻與遺棄。歷史的長河僅僅留人類以感嘆嗎?不,一切在於選擇!

    時間讓你成為一名靈魂的挑戰者,永恆的對岸在呼喚不屈的智者。

 

最近,我接觸了一位寫詩的摯愛者、創新者,他用自已的行動演繹著詩體嶄新的含義,時間並沒有什麼可怕,在於你如何用一種生命同歷史的生命去對接。他的一篇又一篇獨具創造的詩篇感動了我,他的靈魂已經昇華,他站在歷史的長河裡,用鮮活的生命建立起自已的礁石,他的名字叫——陳欽成。散落在詩海沙灘上的貝殼告訴我,潮水退去的時候,它為什麼能夠留在這個世界上。

 

我認為陳欽成是一位詩學的創造者,不僅僅是當代一位有成就的礦業老板。

 

    20114月的一天,山東萊蕪評論家許慶勝先生來了一個電話,要我去他那兒熟悉一位有創意的詩人。因為我從沒有去過萊蕪,恰恰又有熱情的邀約,我就應邀而去了。想不到短短的幾天,讓我在詩的征程上,又看到了一座座亮麗的新景,對洋洋詩海與詩峰有了新的矚望。在我眼前的這位詩人陳欽成,就是這座奇麗詩峰的創造者。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然而詩情詩心卻充滿活力與年輕。他的人生之路,也有他的不平凡之處,他曾當過軍人,也許是軍人的緣故,也許是詩人緣故,短短的談話,便找到了共契,他把礦上的事丟在一邊,陪我爬起了萊蕪山,讓我看萊蕪的水,邊走邊談,攀登著彎延的山路,延伸著人生的價值、夢想與未來,總之,話題無所不談。當然談得最多的是詩。

 

    陳欽成先生與無數年輕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的好學執著,年輕時他就有文學之夢,可是“文革”的爆發,“四人幫”的出現,使他美好的憧憬一個個破滅,雖然也入了伍當過兵,也選拔進了幹校,但由於林彪事件的出現,命運同他開了一個玩笑。他不得不從部隊回到老家,又種起了莊稼,畢竟他是農民的兒子,在農村他滾一身泥巴,磨一手老繭,卻鑄就了他扎扎實實的前進基石。不久,時代的春風揚起新的風帆,改革開放的農村也提倡開發鄉鎮企業,在這種情況下,陳欽成憑著他的卓識與吃苦耐勞的精神,從籌建一個地方小煤礦而起步,這實際是對自已人生里程的重新定位,於是開始了他的創業新里程。

   

    歲月總是在我們眼前滾動著幸與不幸,時代又總在微笑著述說一種遇與不遇。

人生的不凡,就在於不幸中能發現幸,不遇中又發現著遇。他說:“一個人不在地位高低,財富多少,而在於找準自己的人生價值和創造自已的人生價值觀。”於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他心中的文學夢,也漸漸萌芽竄青起來。

 

    他有一首詩,就寫了他的這種抱負和胸懷--

        踏遍青山行作筆,

        歲月如川寫春風;

        芳思遐托心為墨,

        畫圖繪出桃園景。

好啊!詩,透明不過的穿越了一切物慾,又站立時間之上,用神聖之筆畫出了不逝的藍圖。

 

好詩,不是用文字的多少述說內涵的,它展示了跨越時間潮汐的膽識與氣魄。“踏遍青山行作筆”一是說時間的緊迫,二是不缺席的作為,潮流雖然過去,大地上卻留下沙粒和貝殼,人的腳步與行動也是潮汐的折射。畫出來,面對春風,芳思霞托,那個最美的神聖在哪裡呢?詩人說:在心中,在靈魂上,人的心就是一個偌大的墨盤,墨盤不僅僅是人的激情,還有人的血性,於是陳欽成說:“芳思遐托心為墨/畫圖繪出桃園景”。這個桃園景,是一種夢想與嚮往,陳欽成從小喜歡文學,他以文學為夢想,要用自已的道義與血性,描繪出自已的夢想和未來,這個桃園是高於靈魂肉體的盛景。正因為有這樣一番雄心與抱負,在他進入晚年之後,決心用自已的靈魂與熱血,開始新的攀登:

“青山著意/胞情脈血

  人生如是建壯情懷  青峰含日出”。

“巨檁飛起筆架山  一筆點醒水中天”

“雄才籌國運  大路扭乾坤”。

他發現人生在世是很短暫的事情,必須要--

“彈指韶華  雲飛逝水  尋芳步翠微  潑墨潤詩筆”

“一息承肩  千古豐碑”

這是陳欽成的一個重大醒悟,就是敢於打碎物質是高於一切的陳腐觀念,跳上靈魂的寬闊大道,穿越一切流雲,向著新的神聖高峰攀越。

 

寫詩是他的夢,然而要完成這樣一夢,不僅僅是寫寫而已,歸根結底在於創造,有創造文學才有生命力。消失的是它的陳腐,永不退去的是因為有創新的生命。

 

    這是從事文學的一個規律,不然不叫文學,也不叫詩。陳欽成縱覽中國古詩,暸望世界各國新詩,發現目前中國的新詩仍在尋索的交彙點上,中國新詩的散文化傾向,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詩的特性與傳播,新詩在中國五千年的傳統基礎上,如何承傳,如何變異,關鍵在於融合與創新。並不在於把已有的形式借鑒過來,順口一謅就完事,結果順口溜不像順口溜,大實話不像大實話,說詩其實不是詩。新詩的毛病也在於缺乏內韻,句子缺乏凝練,顯得散漫無邊。在這種情勢下,陳欽成決心“人生不言悔/蒼桑歲月艱”獨創一格,在古體和新詩的結合上,下了一番工夫,創出了長短句結合,句式基本整齊,押韻順口,樓梯式新句式的新詩體。如果你單獨取出兩句,一讀,像古體新韻式,如果從整體一首詩看,長長短短,高高低低,句式鬆鬆緊緊,顯得不鬆散,有味道。詩家許慶勝看了陳欽成的詩,特別對他樓梯式新詩句評價特別好,認為這是一種獨特的創造。在我對陳欽成新詩的秘碼破譯中發現:他的確與眾不同,在於上接中國古詩的“根脈”,“融納”東西,追求現代,其特點是樸素、清新、詩情畫意。可謂一種“欽成體”。

 

    你讀陳欽成“桃花春風”其中的幾行詩:

          “曉風吹顫落碧紅,

憑誰畫出美人魂。

血濺七步,

誰能領略。

尺鐵寒光射斗牛,

英風豪氣恨未休。

誰染桃花紅大地,

長劍凜然血顱頭。”

 

“呵,碧血桃花,

你鐵打的骨,

血染的花。

逸懷風韻,

神采飛揚。

萬千氣象,

永不褪色!”

    陳欽成這種新舊體融合的詩,有古韻,有新風,前面一段,內含唐詩中的神韻,新穎、剔透、圓融、大氣,後邊的一節,則是流暢、自然、聲情並茂、通俗易懂又伶俐深邃。這幾年陳欽成花了大量心血來歌頌家鄉的山水,那真是:

        “幽谷煙霞迷墨客  不盡詩情揮毫端”

        “漫道雄關領風流  卓筆雲飛霞萬裡 

          屏展大千花爛漫  寫就驚天動地詩”

    陳欽成的詩首先給你一種感覺是:意象雄偉,高風亮節。例如他寫:“梨花飛雪”其中寫道:

            氣吞乾坤

            壯懷激烈

            引領花洲照高林

            夢千岩

            清澈骨

            鐵枝三百年

            依然色崢嶸”

你看此詩寫得多麼大氣。有一種揮筆之處藏大雅的感覺。

  

     第二種感覺是內韻從容,和諧超越,例如他寫的“地火之光”一詩,其中有這樣的句子:

           “情灑煤海不眠夜  最是井底牽相思 

             煤城如畫載雲筆  更愛礦山烏浪曲。”

寫得真情意切,句子中有血情相依,令人感動不已。

 

再一點感受是:縱橫有度,思敏嚴謹。讀陳欽成的詩,會有一種敬佩之感油然而生,他不是隨便運用一句話,隨便就寫出一首詩,而是用詞,用意都非常嚴謹,許多景象是讓他看透了,吃到心裡了,然後才調動詞意才去創造它,描繪它,不會輕易的去遣詞造句,草率成詩。

 

    有些詩寫的是大自然,實際也吐露了自已的心聲,例如以下幾句足以看出陳欽成詩的不凡:

“思進一聲雷,

  造化出神工。”

“大勢崢嶸元帥筆,

  巍巍雄碑注乾坤。”

   

年過六十歲的陳欽成,詩心年輕,他一手搞事業,一邊寫詩章,這是從一個高峰向另一個高峰的攀登。他一手行善,一手播愛,把靈魂放在更寬更廣的大道上。他要走過前人沒有走過的路,去迎接那些沒有出現的新氣象。

 

美麗壯闊的長空,飄著淡淡的雲煙,你看到了嗎?你也許曾看到過的,碰到過的電閃鳴還有嗎?沒有了,遠去了,然而詩人的肉體仍然在復活著生命,層層疊疊的隱藏在記憶之中,他站在人格的頂端,把看到的一個個亮點,從變幻的色彩中發現的象徵,組合成神秘的意境,凝聚成鑽石,閃耀起一束束光,這就是穿越時空的寶塔。那就是聖靈之火,燃燒的是永恆。

 

新生在時間中誕生,也會在浪潮之上永恆的閃灼。

 

    我眺望靈魂大道,讀著陳欽成的詩篇,看到了一個不屈者的身影,也看到了一座新的詩塔在大地上屹立!

                        

 

           2011625日——78日草成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