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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漢詩國際化的新視野 ✦✦✦讀董勝詩集《寬闊的大海沒有家園》✦✦✦
也許是地域引起的結緣，一談起山東的煙臺，我就有一種故土的親切感，因為在青年時期在煙臺一帶當過兵，多少次磨礪在這片水土之上，只要一講起這片神奇的土地，就會牽扯出無數美妙的親情聯想。在北京工作的詩人董勝，我雖沒有同他見過面，但是，當我收到他的詩集，一看他的出生地是煙臺。就很自然的有一種親近感，認為我們是一家人了。 董勝雖然生於煙臺，卻正在北京打拼，是北京寫美術評論和詩歌創作的一位強手，他評寫了不少名詩人的代表作。例如，李瑛的近作，牛漢寫梵高的短詩。對於書畫評，他的選材就比較廣泛了，不僅對中國畫，對西方畫家的作品，也有評論。從中我看出董勝的視野比較寬闊，能適應目前文學藝術的國際化。他這次寫的《寬闊的大海沒有家園》這部詩集，就是一個國際化的題材，作者站在世界歷史發展的高端，以真摯的情感，真切而生動的語言，抒寫著他對中東歐恐怖襲擊事件、難民潮以及處在戰爭國家的人們的歡樂與悲傷的感觸。令人憤憤不平的是，無端的戰爭總帶給貧苦民眾無盡的憂傷，也帶給這個世界不穩定的隱患。董勝的特質就在於有一雙能觀察世人的本領，由表及裏的，發現事情的來龍去脈，掌握歷史動向的本質，由隱到顯，生動的表達著內心湧起的波瀾。 此詩集，作者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果敢，打破了過去寫作題材中的狹窄化，以一種新的全球的視野，來透視這座博大的世界，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在他心上都是鮮活的，不論驚人之舉在何處出現，都會給他帶來他對事件的觸發，還能活靈活現的進入詩人的文字。地球上的任何金石之聲，或是驚濤駭浪，或是災荒或磨難，都會變成溝通靈魂的一種媒介，喚醒詩人的正義之感和鬥爭性，這部詩集就在這種互為因果的滲透中產生的。他以殘酷戰爭帶給伊拉克敘利亞人民的傷痛為載體，用一些生動感人的細節，用他獨有的知覺力、想象力、內省力來突現人類共有的悲憤情愫。書中，《島嶼上，飄來駭人的風》《海面上酣睡的嬰孩》《回來吧，兄弟》《點燃篝火的夜晚》等詩歌，無不從不同側面體現了人性的偉大，如何的疼愛孩子，面對苦難堅強而樂觀，以及如何強烈地熱愛大自然與生命。都顯示了詩人不凡的文化與對世界的俯視與認識。詩中對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等國的難民「飄洋過海冒著生命危險而來/我們穿過沙漠看著同伴離去而來/我們只想在同一個太陽下感受著/曬會兒太陽一樣的小小的撫慰」，詩人寫道：「是誰奪取了我們的家園/又奪取了我的平靜生活」。《真的無處可去嗎》這首詩打破了國的界線，注入了人生的關愛，人類在同一個太陽下，卻享受不到太陽的撫慰，就是因腳下家園的散失。這是關係到人生命脈的敏感點。那麽這個「惡」的屢屢出現原因在哪裏呢，詩人用自己心疼的眼淚和難民的苦難，揭示了戰爭對人性的無情殘害。如果世界沒有了和平，就是海洋再大也是沒有真正的家園的。這才是有關人類共享的最根本的「家園」之命題。 詩歌是心靈的產物。詩人的成就並不在於出版了多少本書，而在於他對民族對這個世界貢獻出怎樣優秀的詩篇。我在讀董勝的這部《寬闊的大海沒有家園》的詩集時，看到詩集裏所寫到的寫伊拉克敘利亞戰亂所帶來的人民流離失所恐怖事件等，很自然地聯想到，中國這塊土地上為什麽會出現艾青這樣一位愛國詩人。他對自己的故土無時不在注入一種深情的眼淚，那就是詩人必須有一顆愛國愛家之心，只有對選材進入心靈之抒寫，才能傳達出人民心底的聲音。我還發現，董勝在寫作中，自覺不自覺的吸收了現代詩派對新詩的影響，自覺不自覺的涉入了一些超現實描寫，並不斷地追求詩歌語言的重建，才有了這部詩集的探索語言的獨創性，在詩集的各個章節中，他以形式多樣的藝術表現手法，或借喻、或象徵、或倒敘、或反諷，一步步豐富了詩歌的內容和審美特質，這些來自遙遠國度的壯麗與恐怖的聲音，顯得那麽靠近，似乎是一種純潔神聖的高貴命令，就出現我們的眼前，讓世界人民聯合起來，共同為了和平而奮發、而努力。只有這樣雄渾的詩句，才能增加詩集的藝術魅力和吸引力。 筆者從他的創作談中，了解到他的創作過程，他從起初的長詩寫作的不盡人意，轉入一首首詩歌的完成，詩歌的力度也在逐漸加深，他的情感的深度也在增強。於是我們看到了《軍人與巴爾米拉》《為生命游泳》《火焰與火焰的區別》，也看到了《四月，俄克拉荷馬城》《被劫持的少女》《隔著鐵絲網的擁抱》等寫法各異但情感真摯飽滿的詩歌。 這部詩集的意義也在於藝術價值。詩人在敘述過程中注重詩歌的審美和節奏，在《為生命游泳》一詩裏，作者敘述敘利亞奧運女選手的故事，運用寫實手法與聯想交融，也結合了自己年少時曾是游泳運動員的體驗，詩意化地把馬迪妮在海水裏推動生命之舟前行的情景生動地描畫出來。「游泳健將的馬迪妮在冰涼的大海/少女的嘴唇觸碰著鹹澀的海水/少女的身體感受著海浪的沉著/也在感受著海面下頑強的決心」，一個勇敢少女的形象躍然紙上。 詩歌在收尾一節，隨著詩人情感的遞增，他的筆下所展現出的藝術形象更加明亮，更加清晰。詩人寫到：
身上薄薄的衣服 在冰涼的深水裏 在長距離游泳的里程都感到向下拽去 深海裏的海生物啊 夜幕中 閃爍的星星 妳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 一個少女在推動生命之舟前行 她在為鮮活的生命游泳 她也在為自己閃光的心靈游泳
奧運選手馬迪妮在海水裏三個小時的體力消耗，為鮮活的生命奮力游泳，怎麽不讓人油然而生敬意呢？ 《火焰與火焰的區別》這首詩是以第一人稱來敘述的，作者以兒童的視角來表達在戰亂中失去親人的孩子對親情對能夠聽到親人的聲音的渴望。同時，這首詩隱含著成人世界裏缺乏對自身認識，往往以迴避搪塞的語言代替製造的災難，引發讀者的多層次聯想。
而今 我要尋找那樣的聲音 那樣讓我安寧的小小的火焰 請不要告訴我 它們只在記憶裏
火焰與火焰的區別 聲音與聲音的區別 錯誤與錯誤的區別 淚水與淚水的區別
這個世界 大人的事情我不懂 我只想要和親人在一起的聲音
我相信詩人這樣如訴如泣的表達，很自然地能夠打動讀者的心靈，能夠溝通中外讀者的心靈，因為我們都深深地愛著親人，都嚮往著和平美好的生活。 詩集裏，詩歌《軍人與巴爾米拉》也很有感染力。詩人在《西川話題的延伸》創作談提到這首詩歌怎樣完成。這首詩歌看似平靜的抒寫，有著來自心底感人的力量。 詩人告訴我，他在2016年8月國際書會上，《俄文中國》雜誌社的俄羅斯記者平樂夫等很喜愛他的詩《軍人與巴爾米拉》，詩人將自己製作的兩本詩集贈送雜誌社。他的系列詩歌也受到伊拉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以及使館人員的尊重，馬翻譯告訴他選了一些詩歌準備放在伊拉克的網站。這是多麽好的交流，不同國家的人們因為優秀的詩歌而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詩人的成就來源於他的勤奮和刻苦，作者在很年輕時時候，就曾以一首《我的足球——93成都賽事》引起詩界關註，之後他的詩集《真情宣言》出版，進一步讓讀者感受到了他的詩歌優美的語境和真摯的情感。著名詩人、詩評家曉晴曾寫到：他摒棄簡單的外在的表象描述，力圖在詩中融入深度的心理體驗。讀海梓的詩歌看到了漢語詩歌的語言美，同時聽到了情感激浪洶湧的聲音。 出於詩人的本性，董勝始終有一種對新生事物的敏感與喜愛，並且多年來對文學藝術去孜孜不倦的求索，在短短幾年中，他以井噴般的詩歌創作姿態，寫出了長詩《草原上的呼格弟弟》《不輸的國足》以及大量的短詩組詩，這一部《寬闊的大海沒有家園》，以戰爭與難民潮系列的詩歌，展示了他跨國選材的新理念。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他在詩歌路上攀登的心音是那樣高端、那樣的出奇。這是一部中國詩人展示國際視野的心血之作，詩集所展現的不僅僅是他的憤慨、他的同情心、愛心，更多的展現了一個比較成熟的詩人創造國際詩歌審美與內涵相互交映的充沛能力。 詩是一種神秘的符號，它可以打破「國際」和「地域」的界線，在同一個宇宙的陽光下，用一種沒有隔牆的明晰的亮眼，述說出「家」的真正含意，進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與交流，打開一個心靈內裡「無國界」的新空間。來展示人與人間的真情真愛。這是站在世界看人生的大理念，也是文學界具有國際化的新開拓。讓中國的新詩在民族傳統之路上不斷前進，繼續寫出新國際化的中國新篇，為進一步打造出具有國際化視野的新詩人而不斷的創新。
2017年3月5——10日寫於山東濰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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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東，著名詩人、詩歌評論家，中國作家協會理事。 已出版《在歷史的眼睛裡》《不流淚的土地》《王耀東詩選》等12部詩集。 另出版散文集、長篇小說、電視劇本多部。 1997年英國劍橋國際文化委員會評他為20世紀傑出人物之一。 著名詩人、詩評家臧克家、公木、謝冕、楊匡漢等撰寫的評論專著 《王耀東與鄉土詩》《鄉土的魅力》由國家正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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