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者

 我躺在刀口之下,它的缺口迎風,命運的符號裂成兩半。
行刑之時,你的步調不緩不急,彷彿就在一秒之間。
我問:憑什麼用時間殺我?

天堂(兩個站後)傳來廣播,偏偏只有你還在沉默。人群之中,
你是我前生欠下的一筆賭債,冷冷長街,
寂寞在掌心內翻了一個筋抖,可還是看見你那慘白的雙眼。

你憑什麼迫我?要還清一筆我欠你的債。天不再空,
有一柄專獵人頭的刀在揮舞著,
你安心的整頓著獵物,又或純粹轉了不同的面孔,
叫那些還在夢中的人,爽快地變成蝴蝶,振趐,
振趐…

我因此安靜,知道謊言是無休止的,
那些重疊的、路軌交差著的、從前的、現在的、或者是今晚
你提起右手,咬牙切齒的不斷重複,為自己的故事,
又或時光,刻上一個又一個血印。

我身體終割成零碎,你剛說的那個故事,而我聯想起,
在我躺在刀口之前,曾經有一次愉快的告別。

 

2006.6.16寄自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