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15在上海的活動

與詩對話:每一次愛,都是初戀

(衷謝詩人非馬前輩厚愛2016.12.16提供)

 

Original 2016-12-14 項美靜 雨结丁香

http://mp.weixin.qq.com/s/cHozW05GyY56rbWgENzg-A

與詩對話:每一次愛,都是初戀  WeChat ID yjdxwxs

Intro 本平台面向爱好文学的朋友们开放,欢迎关注。

 

 

主持:李天靖

貴賓:非  馬

特邀嘉賓:女詩人張燁,項美靜

主辦:上海長衫詩人詩社

籌辦: 上海長衫詩人社長美芳子,女詩人陸建,雅儒,西河散人。

與會者: 上海衫詩人社, 上海海派詩社社長付傅明等詩友二十餘人

主持:朱吉林

攝影:秋  秋

時間:2016.11.15  下午1:30至5:00

地點:上海普陀區文化館

撰稿:項美靜

 

 

 

李天靖:

今天是詩人的節日,平時詩人是孤獨的、寂寞的,因此詩意的相聚尤感溫暖。應《長衫詩人》主編美芳子和編輯朱吉林先生之邀,有幸與非馬老師見面,並向你請教一些詩學的問題,感到非常榮幸。

 

我拜讀了你近期發表在《長衫詩人》的詩歌——《醒來》一首,寫得真好!

詩中假設一個你,“你當然沒見過/從鳥鳴中升起/這個屬於今天的/鮮活世界//每道光/都明亮燦爛/每次愛/都是初戀”。哦,對鮮活世界的闡述,於晨曦之光中隨鳥鳴升起,對於這世界的愛啊——哦,詩人雖然老了,卻仍懷揣少年勃發的心性。 

 

《靜物》是詩人以靜物畫家,以超然物外的眼光觀物,“一粒被滿肚子鮮活的靈感/鼓脹得蠢蠢欲動的檸檬”與最後“終於成了/靜物”構成極強的張力----且不著一筆,盡得風流;充盈著空靈、自在之靜物的哲思。 

 

《太極拳》中“捧起/被黑夜蛀空了的/太極/摩挲推捏/成一個/滾紅滾紅的/太陽”,意象的嬗變,令人驚異。老師的創造力,給人感覺永遠是那麼獨特而鮮活。

 

你集詩人、翻譯家、科學家、畫家、雕塑家於一身。我想到了法國畫家、藝術家安格爾的話:“文學和科學能佔去你的全部時間,使你成為一個非凡的新人。”這是不是感性的文學藝術與理性的科學,在你內心不時撞擊的結果? 

 

哈,你不像台灣一些著名的詩人,老氣橫秋。又,你為什麼取筆名叫非馬?

 

非 馬:

我一向認為詩人不應該有高高在上的心理,認為自己超人一等,或滿頭長髮滿臉鬍鬚,抽煙酗酒,表示與眾不同。在日常生活中,他是一個是你又是我的平常人。這樣他才能體驗到社會的脈動,譜下時代的歌曲。大概是由於這樣的認知,我的頭才沒白得那麼多那麼快吧。

 

至於我的筆名,除了“白馬非馬”這典故外,還含有更深層的意義:我想在我的詩中表現一種似馬非馬的東西,要從平凡的事物中找出不平凡,從而製造驚奇,或多層意義。

 

 

李天靖:

非馬老師,你是威斯康辛大學核工博士。業餘寫詩,你詩歌的成就斐然,著有很多詩集,還譯詩、編詩。體內能量像核變,一點點釋放出來。是不是可以證明愛因斯坦所說的,人的成功往往在他的業餘愛好?

 

非 馬:

業餘愛好有一個好處,就是不至於太患得患失。這樣的心態,對於從事文學藝術工作的人來說特別顯得重要。

 

李天靖:

你怎麼會愛上詩歌創作?

 

非  馬:

這得從我念小學四年級時說起,那年廣東潮陽鄉下發生大旱災,土地都乾裂了,到處都有求神拜佛的活動,老師要我們每人寫一篇求雨的作文。我們都寫了交上去。第二天到學校一看,牆上貼了幾篇示範,其中有一首詩,作者居然是我。原來是新潮的老師把我的作文分了行成為新詩。剛好我在南洋做生意的伯父回家度假,看到了那首詩,很喜歡,一有客人來訪,就背誦給客人聽。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這是一個相當大的鼓勵。另一個契機是我念完初中考進台北工專(現在的台北科技大學)以後,發現課程非常枯燥,便和幾位同學創辦了一個叫《晨曦》的文藝刊物,由於缺乏稿源,當主編的我不得不常自己動手寫稿來填補空白,我記得那時候寫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包括詩歌,散文及小說等等。這個辦刊物的經驗,相信對我後來的寫作,有相當的影嚮。工專畢業後,接受半年的預備軍官訓練,然後被派到台灣南部一個叫隆田的地方的新兵訓練中心去當步兵排長。有一期新兵裡頭有一個出版過一兩本散文集的文藝青年,看到我在讀文學方面的書,便介紹我同他認識的一個刊物主編認識,後來又通過這位主編,認識了年輕詩人白萩。

 

在美國的頭幾年我因忙於學業,沒時間顧及詩。直到取得學位開始工作,生活比較安定以後,才同白萩取得聯繫,那時候他正擔任台灣一個叫《笠詩刊》的主編,他希望我能翻譯介紹帶有泥土味及汗臭味的美國當代詩,每期預留了很大的篇幅給我。就這樣,從當時風行美國的意象詩到牆頭詩抗議詩,到加拿大、拉丁美洲以及英國詩人的作品,還有英譯的土耳其、希臘、波蘭、法國和俄國等地的詩。幾年下來我一共翻譯了超過一千首的歐美現代詩和多篇短篇小說。在翻譯的過程中,漸漸地我也開始寫起詩來。由於我覺得寫詩最好是使用母語,所以我早期的詩大多是中文詩,後來因為參加美國當地的詩人團體及工作坊,需要提供英文作品,就把自己的一些詩翻譯成英文,最近幾年我則多半用中英文雙語寫作。

 

李天靖:

你的《82 vs. 28》這首詩,用了“別解”(一種詩意的解)的修辭,將高深莫測的“宇稱不守恆”理論通俗化了,而且將它嫁接到藝術上。《82 vs. 28 》這樣寫道:“看不出這兩個數字/鏡像般的/對稱之美/便很難領悟/宇稱不守恆理論的/神秘高深//把簡單明了的算術/82 - 28 = 54/當成唯一的答案/如何能欣賞/這模糊、混沌而不確定的/黃昏之戀”。將模糊、混沌、不確定的“宇稱不守恆“理論,82 - 28 = 54,比作“黃昏之戀”。

 

(附注:1957年楊振寧與李政道因「宇稱不守恆」理論而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模糊」「混沌」「不確定」都是近代數學或物理學中的重要理論。)  

       

非馬:

這首《82 vs. 28》其實是當年82歲的楊振寧娶了個28歲的新娘,惹起了社會上的一些非議而寫成的。我想我們沒必要把年齡的差距看得那麼嚴重,對這類黃昏之戀,只要他們之間有真正的愛情存在,我們外人還是模糊、混沌、不確定一點好。   

 

身為科技工作者及詩人,我深深感到科技訓練給予我的好處。如果說我的詩比較冷靜,較少激情與濫情,文字與形式也比較簡潔,便不得不歸功於這些訓練。它也給了我觀察事物、領悟宇宙生命的知識與智慧。

 

李天靖:

你成名於一首《鳥籠》,在於它的反向思維:

 

打開

鳥籠的

讓鳥飛

 

把自由

還給

 

我年輕就讀了這首詩,印象深刻,難以忘懷。它的形式也很奇特。短短三句,分九行,遐邇聞名。詩人紀弦對此詩評價甚高。他說:詩人非馬作品〈鳥籠〉一首,使我讀了欽佩之至,讚嘆不已。紀弦還說,“鳥”“籠”分兩行,才是真正的現代詩。 

 

我認為“把自由/還給/鳥籠”“鳥籠”不必分兩行,會使此詩反向思維更具一種自足性,構成的張力更為強烈:“讓鳥飛//走//把自由/還給/鳥籠”。但分行之後,可給人多一層的意思,也有它的道理。

 

黑格爾說過:“藝術的形式必須是個別的、獨特的、完全具體的。”你詩歌的形式很獨特,請談談什麼是詩歌的形式?

 

非馬:

我完全贊同黑格爾所說的“藝術的形式必須是個別的、獨特的、完全具體的。”因此我盡量不重複前人使用過的形式,包括我自己的。

 

《鳥籠》這首詩被收進台灣及大陸的一些教科書,讀者各有各的詮釋。有的人把它應用到家庭與子女,學校與學生,政府與人民等等的關係。有一位美國同事說這首詩讓他想起他留在當時的鐵幕裡的立陶宛,另一位同事說他很喜歡這首詩,但他不太能把握它的真正涵義。有一天他來到我的辦公室說:「我知道了!」我問他知道什麼?他說終於了解自由還給鳥籠的真意了。我們是鳥籠,OJ辛普森是鳥。把他放走,我們終於獲得了自由,不必成天看關於他的那些無聊的電視新聞節目了。那時節美國電視正日日夜夜播放法庭審判黑人足球明星OJ辛普森涉嫌謀殺前妻的新聞,令人厭煩。

 

一兩年前我偶然發現網絡上有一篇題為《鳥與鳥籠》的文章,作者是大陸一位中學語文教師,似乎又有不同的詮釋。他說:人們為了一己之利把鳥抓來關進籠裡,剝奪了鳥的自由,但鳥嚮往藍天,必然要和鳥籠發生衝撞,鳥籠能安寧嗎?解決之道只有“打開鳥籠的門,讓鳥飛走”,如斯不僅鳥自由了,也還自由於鳥籠,各得其所,兩全其美。他並舉以前中國實行計劃經濟,對企業管得太嚴、太死,國有企業這個“鳥”沒有自主權,缺乏生機活力,因而舉步維艱,國家這個“鳥籠”也負擔沉重,因此困難重重,人民日子很不好過。改革開放後,國家這個“鳥籠”的門打開了,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國有企業有了自主權,便呈現勃勃生機,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鳥”和“鳥籠”都能自由地同處一片藍天下,盡情享受溫暖的陽光,他說這難道不是對這首短詩的最好詮釋嗎?

 

其實我只是想借《鳥籠》這首詩指出,每一樣東西都有好幾個面,我們不能老站在我們習慣的位置看東西,有時候應該走到另一個地方去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來看,這樣我們會發現,世界上到處充滿了新奇有趣的東西。

 

至於詩歌的形式,我認為必須同內容緊密配合。現代的生活複雜而多變,我們不可能用固定的形式或語言來表達。

 

李天靖:

你的《再看鳥籠》:“打開/鳥籠的/門/讓鳥飛/走/把自由/還給/天/空”是可一而不可再的“神來之筆”,一種全新觀物的方式。獲得真正的自由的,已超越了鳥和鳥籠,甚至天空本身,因此獲得了全息的自由的宇宙,並由此獲得一種形而上的道。

 

寫出第一首《鳥籠》之後,到寫出《再看鳥籠》,其間經歷了多少時間?

 

非 馬:

中間隔了三四年的時間。我想把鳥關進鳥籠,受影響的不僅僅是鳥與鳥籠本身而已,還有寂寞的天空,以及空虛的人類。

 

有一點要提的,是許多讀者開始的時候可能會對我的詩的形式不太習慣。我的詩一般都很短。這同我對詩的追求有關。我希望能用最少的字,打進讀者心靈的最深處。我的詩有時候只是一句話,而詩句的分行也比較特別。通常我的分行是基於下面這三個考慮:(1) 內在節奏的需要;(2) 突顯我要強調的字眼;(3)造成詩的岐意或多解。比如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美國大學校園裡流行脫光衣服裸奔,引人注目。我有一首叫<裸奔>的詩:

 

《裸 奔》

 

如何

以最短的時間

衝過他們

張開的嘴巴

那段長長的距離

 

脫光衣服減輕重量

當然是

好辦法之一

 

可沒想到

會引起

傷風

化以及

諸如此類的

嚴重問題

 

把「傷風化」分行,就有造成岐意或多解的企圖,並達到驚訝震撼的目的。

 

李天靖:

現在大陸內地,好詩的標準比較紊亂。你的詩是口語,獨具現代性在於一語中的,精短、睿智,且擅長於各種的修辭,表現出一種人文的情懷,對世界的關切和悲憫。

 

 1.關注這個動亂的世界。譬如在短詩《電視》中寫道:

 

一個手指頭

輕輕便能關掉的

世界

卻關不掉

 

逐漸暗淡的熒光幕上

一粒仇恨的火種

驟然引發

熊熊的戰火

燃過中東

燃過越南

燃過每一張

焦灼的臉

 

2.充滿了悲憫的情懷。你的《生與死之歌----給瀕死的索馬利亞小孩》:

 

在斷氣之前

他只希望

能最後一次

吹脹

垂在他母親胸前

那兩個乾癟的

氣球

讓它們飛上

五彩繽紛的天空

 

慶祝他的生日

慶祝他的死日

 

表現了你內心對瀕死的索馬利亞小孩的一種悲憫,用了比喻與誇張的修辭;“慶祝他的生日/慶祝他的死日”是辛辣的反諷。

 

 3.關注民族的苦難。《黃河》之一:

 

一個苦難

兩個苦難

百十個苦難

億萬個苦難

一古腦兒傾入

這古老的河

 

讓它渾濁

讓它泛濫

讓它在午夜與黎明間

遼闊的枕面版圖上

改道又改道

改道又改道

 

全詩用了疊加,排比兼及重複的修辭,黃河給百姓無以復加的災難。給讀者心靈的不能承受之重。《黃河》之二:

 

挾泥沙而來的

滾滾濁流

你會找到

地理書上說

青海巴顏喀喇山

 

但根據歷史書上

血跡斑斑的記載

這千年難得一清的河

其實源自

億萬個

苦難泛濫

人類深沉的

眼穴

 

“人類深沉的眼穴”這個意象的獨創,是一種痛苦的回眸的創造。龐德說過,一個詩人一生能創造出一個獨一無二的意象,就了不起了。

 

4.除此之外,你還鞭撻這個醜惡的現實。

譬如你的一首《白》:“難得一見/清白/即使在大白天//烏煙瘴氣的/世界/急需一場/刷新的/雪”。短平快,一刀見血。

 

另外,在表達的技法上,你還擅長用戲劇性的手法,尤其精妙。譬如《皮薩斜塔》,面對眾遊客“選取/各種有利的角度/在鏡頭前作出/努力托塔的姿勢//當地的導遊卻氣急敗壞地大叫/別太用力/這是一棵/不能倒塌更不能扶正的/搖錢樹”。

 

《共傘》:“共用一把傘/才發覺彼此的差距/但這樣我俯身吻你/因你努力踮起腳尖/而倍感欣喜”。《共傘》中,“俯身吻你”,“你努力踮起腳尖”,戲劇化兩個動作的合成之妙,,溫馨可人。令人遐想……

 

《黑天鵝》的戲劇性很強:“波光流蕩的舞台上/從古典悲劇中走出的/一位雍容華貴/穿黑禮服的皇后//所有的眼睛/(著魔的男人們以及/既羨且妒的女人們)/都緊緊盯著她/那黑得發亮/不戴首飾卻優美無比的脖子//當她輕輕把弧形的脖子向前伸--直--/整個世界彷彿也被拉長了一大截/而豁然明亮”。這首詩的奇妙在於,“穿黑禮服的皇后”一剎那的轉換為“黑天鵝”的令人驚愕時,構成了反諷。

  

現代詩是一種更具有難度的寫作。於你的詩歌可以看到:

一,獨創的表現形式;

二,內心時刻關注這個現實的世界:社會的,人文的,人性的,個人命運的;三,站在高度的技藝之上。

 

你的詩歌,可否作為一種範式?請您談談什麼是好詩的標準?

 

非 馬:

通常一首好詩一幅好畫能為我們喚回生命中快樂的時光,或一個記憶中的美景。它告訴我們,這世界仍充滿了有趣及令人興奮的東西。它使我們覺得能活著真好。我常引用英國作家福特(Ford Maddox Ford)的話:“偉大詩歌是它無需注釋且毫不費勁地用意象攪動你的感情;你因而成為一個較好的人;你軟化了,心腸更加柔和,對同類的困苦及需要也更慷慨同情。”我一直相信,任何事物,只要深入它的內部,總可以找到一些能同時感動許多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歷史,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年齡,不同性別或不同職業的人的東西。作家的任務,便是挖掘出這些事物的本質以及廣義的人性,想辦法把它們完美地表達出來。

 

我常反對現代詩人寫固定形式的詩,包括行數,字數,藏頭或露尾(押韻)等。我希望我的詩能引發靈感,而不是提供生硬死板的範式。 

 

李天靖:

新詩百年如何前行,請談談它的未來?

 

非  馬:

幾年前在芝加哥一個中國文藝座談會上我曾經講過這樣的話:“今天一個有抱負的詩人不可能再躲到陰暗的咖啡室裡去找靈感。他必須到太陽底下去同大家一起流血流汗,他必須成為社會有用的一員,然後才有可能寫出有血有肉的作品,才有可能對他所生活的社會及時代作忠實的批判與紀錄。我們用不著擔心社會性或時代性會減少一首詩成為不朽或永恆的可能,正如我們不用擔心一篇好作品會因為帶有強烈的地方色彩或鄉土情調而不被其它地區的讀者所接受一樣。杜甫的許多詩,批評當時社會的不安定,戰亂頻仍,使得老百姓離鄉背井,妻離子散,今天我們在這裡,還是可以深深地受感動。”

 

融合中國的古典詩詞,並吸取西方詩歌的精髓,我相信新詩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這是毋庸置疑的。

 

李天靖:

謝謝你,你“每次愛,都是初戀”。

 

                                           2016.11.15於上海

 

附非馬小詩:

 

《醒來》

 

你當然沒見過

從鳥鳴中升起

這個屬於今天的

鮮活世界

 

每道光

都明亮燦爛

每次愛

都是初戀

 

《每次愛,都是初戀》

和非馬《醒來》

文/項美靜

 

秋天的終結與落葉無關

轉身,是另一場邂逅

 

一葉嫩芽破土而出

泄漏了春光

               2016.11.21

 

《戲問詩人非馬》文/李天靖

 

你為啥叫非馬

“白馬非馬”

 

你曾說過“讓鳥飛走,

把自由還給鳥籠

 

還給天空”

 

所以,白馬從一般的馬中

贖身,放自己一馬

 

成為一匹特立

獨行的馬

 

“所以,我寫詩仍堅持— —

此馬非彼馬”

 

白馬黑馬黃馬五花馬

“非馬非非馬”

 

     * 按:2016.11.15下午應《長衫詩人》主編美芳子之邀,

       與從美國來滬的詩人非馬關於短詩的對談時,我曾問過

       詩人非馬為何筆名叫非馬。謹以此詩記之。

 

                                   李天靖一稿2016.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