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有多深

榮獲『曹禺杯』全國詩歌大獎賽一等獎

 

「一滴水有多深?」

從遠古走來,從雲層走來

從萬里青天走來,從億萬年的

循環往復中走來

那麼,一滴水的深度

就不止於露水,不止於山泉

不止於溪流,不止於河灣

亦不止於湖泊,不止於江海

那麼,一滴水,究竟有多深

心懷疑竇,我選擇了在漢江岸邊獨坐

當我久久坐在

歷史的停頓裡,風聲喑啞

我就這樣長久地陷入一滴水的思考

試圖在靜謐中破解

一滴水所有的隱秘

我注視到了漢江裡的一滴水

就在潛江抱住漢江的某個瞬間

一滴水點燃了不同的浪花

這滴水站在了浪尖上

如同雷雨一般,石破天驚

把蟄伏的夜空照亮

雷雨的轟鳴是五年的轟鳴①

經年的等待是一次孕育

是一次救贖。後來

白紙黑字記載了這樣的

歷史證言:“雷雨站在了新的高度。”

五年是短暫的

五年又是如此永恆

我終於醍醐灌頂:一滴水的深度

就是一場雷雨的深度

雷雨的深度,就是天空的深度

 

 

 

注:曹禺夫人李玉茹回憶:“『雷雨』構思花了5年。他先寫每個人物的小傳,宿舍床鋪底下的草稿都堆滿了,這些小傳也幾易其稿。”

 

總評委『詩刊』常務副主編李小雨評語:

 

作者運用詩歌最典型的特徵:以小見大,從一滴水所孕育的歷史、所包容的隱秘,透視漢江中的一滴水,這是特指的帶有象徵意味的水,它站在潛江與漢江兩江交彙的浪尖上,激蕩、點燃、預言、轟鳴。這滴水就是名劇『雷雨』,就是文學巨匠曹禺,就是新思想的啟蒙和救贖,它不僅是一個舞台,更是一個天空。

全詩最大的特點是沒有直接點明和謳歌《雷雨》及劇作家,而是用“一滴水”這樣一個富含哲理又包羅萬象的形象,自然、貼切地與時代、與歷史緊密相連、虛實結合,新舊思想的碰撞猶如兩江,激流交彙,一滴水既弱小、易逝、普通,然而又如雷雨般充滿力量、生命、永恆,全詩含蓄深情,發人深醒,回味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