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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捷勝
雲渡藍天海渡雲，軍船頭對浪粼粼。 東坑水碧沙坑綠，風到罾城魚溯巡。
7月3日，離小暑還有五天時間，正是風和日麗的日子：從車窗外望，只見湛藍的天空，一大片一大片白雲緩慢地移動著，白雲裏面夾雜著一大塊一大塊濃厚的陰影；當你落腳在某一塊陽光燦爛的大地，往前邁出幾步，可能有一大片雲層的濃蔭為你遮住烈日，這時候涼風襲來，非常舒爽。
從寬廣的汕遮公路右轉進入捷勝公路又右轉就進入了軍船頭村。軍船頭？為什麼有這樣特別的地名呢？明洪武二十二年，設立碣石衛，轄甲子、捷勝、平海、海豐等九個千戶所。二十七年，捷勝建城，人稱“罾城”。為什麼叫“罾城”呢？罾，就是用木杆或竹竿支撐的方形魚網，而傍海而建的捷勝所城四四方方，站在遠處的高山一望，與樹立在海邊的罾無二樣。碣石衛是沿海防務，軍船頭村可能就是捷勝所軍船停泊地附近的屯兵村莊。市委書記鄭雁雄對軍船頭村的規劃很感興趣。從規劃圖看出，村前到汕遮公路一帶建成兩間連體的單門獨院。雁雄書記指著村後的山地說，這山不陡，可以建酒店，開拓旅遊。
在往東坑村的路上，雁雄書記提議不要老是聽工作彙報，請幾個文化人來聊聊，市委常委、城區區委書記陳少榮即刻拿起手機安排。大家想起了何大海，我加上了周仲富。捷勝文人中他們兩人我接觸最多。建市初，何大海任捷勝鎮副鎮長，後來繼任捷勝詩詞社社長；周仲富是民間藝人，雕塑專家，汕尾不少寺廟的神像都是他的作品，汕尾日報有介紹過。1994年我到報社任副總編輯後，專門收藏書籍的蔡錦華先生約我一起去捷勝詩詞社，受到何大海等詩友的熱情款待，當時很少寫詩詞的我也寫了兩首詩，名曰《訪捷勝詩詞社》，就地發表在《捷勝詩詞》。
到了東坑村，雁雄書記對村頭公園進行了點評。村頭公園有四五棵榕樹，茂密的氣根在風中飄搖，好像長鬚飄拂的土地公。雁雄書記指出，把氣根剪短，擺些石凳給人乘涼，也可以擺上象棋桌。這也是他的風格，每到一個鄉村，必提村頭公園和垃圾處理問題。
離開了村莊，汽車進入一個綠色世界，雁雄書記突然發話：把市委黨校搬到這裏來。並對少榮書記說，這塊地給我留起來。他說，黨校建在這裏，環境幽靜，學習能夠專心。有人插嘴，也不用天天回家了。往前走，才更知道地理位置的優越：一邊是沙地和田園，一邊是綿亙的山峰，前面就是蔚藍的南海。大海一望無際，踩著柔軟的沙灘，雁雄書記興猶未盡，彎腰抓了一把沙。他說，沙灘很漂亮，在全國也很少見到，能與之媲美的只有陸豐湖東那片要開發的。他問這裏叫什麼名字，沒有人回答，便說：“王萬然，你來起個名。”我望著那海天一色的藍，究竟是深藍還是湛藍很難說清，其實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純粹的藍，這種藍，晶瑩剔透，氣韻迴旋，是大海洶湧的血液，是能把人的心吸進漩渦的藍，便脫口而出：碧濤灣。他接話道：“不如叫碧波灣。”市委副秘書長林軍可能詢問了當地人，說這裏叫東坑澳。上車後，大家七嘴八舌地爭論，說海南有個亞龍灣或者牙龍灣，這裏叫龍牙灣也好。雁雄書記思維反應快，說叫“月牙灣”也不錯，海灣就像月牙。是的，月牙灣，在每個月牙高掛的晚上，涼風習習，靜靜地，夜色如水，兩三個人，漫步地上的月牙，腳下生水；仰望天上的月牙，目光如水；遠眺水中閃爍的月牙，柔情似水。那是多麼地愜意，多麼地詩意，就是不會寫詩的人，也會感歎出不少詩韻。
從有“沙坑文化”的沙坑村調研後回鎮區，雁雄書記說，捷勝是有文化傳統的城鎮，應該看看民間藝術。林軍副秘書長說，去捷勝詩社，他們出版有詩刊。捷勝詩詞社新址我去過，是借用香港同胞的祖屋，除了一些書籍，好像沒有什麼好看，便建議去周仲富家，周仲富既搞泥塑，又搞木雕，家裏擺佈很藝術。捷勝泥塑入選省非遺名錄，周仲富自然而然就是泥塑藝術傳承人。
周家門楣刻著“蓮園”二字。院子不大，由周仲富自己設計建造，蓮池假山分佈其間，瓜果花草點綴其中。前為園，後為屋。最引人駐足的是蓮池裏升騰而起的一尊主人自己創作的觀音菩薩塑像。塑像通身潔白，面目慈祥，手持銀瓶，腳踩蓮花，韻味無窮。“蓮園”格調高雅，雖無蘇州園林巧奪天工，卻不乏江南人家清麗簡約。池邊還有一棵荔枝，翠綠的葉子中掛滿鮮紅的果實，周仲富的太太介紹是“狀元紅”，摘了一大把請大家品嘗，說是原生態的。大廳裏掛滿和擺滿書畫、雕塑、證書、照片等，雁雄書記饒有興致地一件件詢問。客廳到樓梯之間，隔成了間工作室。雁雄書記和老周兩個人互相謙遜地推諉，最後還是想沾點文化氣的書記拿起毛筆，書寫了“吾道不孤，蓮園是馨”八個字。
雁雄書記在車上對隨行人員說，今後要多介紹文史方面的給我，別讓我被王萬然“欺負”了。第一句是實在話，第二句當然是開玩笑的，誰沒有領略過他的調侃和幽默？我只能“呵呵”地笑著。他解釋道，每到一個地方，對當地的文化歷史名人不甚瞭解，被王萬然“欺負”了。鄭書記來汕尾工作的八年多裏，都擔任要職，日理萬機，除了正常工作、學習外，業餘時間還要作文、寫字、上網瞭解民情等。不比我這個土生土長的閒雜人員，除了在外地讀書、工作近十年外，在海陸豐活了幾十年，結識了一批文化名流，有閒暇時間到鄉村走走。
作為一個文化底氣雄厚的市委書記，其工作思路都是沿著文化的道路來探索。聽完了村、鎮、區三級領導的彙報後，雁雄書記支招道，要發揮資源優勢，突出規劃建設，竭力把捷勝打造成文化重鎮、旅遊重鎮。要立足城區通往紅海灣的東大門，積極創造條件留住遊客，成為兩區之間的重要節點。要發揮海岸經濟和民間文化資源特色，讓人來了對文化感興趣。他也指出，捷勝文化底蘊豐厚，文化人才也不少，但文化設施建設、文化開發還不夠，沒有讓人一眼就看到文化的亮點。他坦誠地說，來捷勝正式調研是第一次，但偷偷來過幾次，是帶客人到沙角尾吃飯。路上向客人吹得天花亂墜，說什麼坐在海灘，吃剛撈起來的海鮮，觀賞點點漁火，可是真正到了還是那幾間破房子。可以叫老闆投資，建一排房子，一層就夠，玻璃幕牆，讓客人一邊吃海鮮，一邊觀賞海景，充滿詩意。
詩意捷勝，連主持座談會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蘇茂榮，也用一句從詩意裏浸泡過的口號結束議程：“捷勝捷勝，戰無不勝！”
中午在鎮政府飯堂就餐，聽到主席有人侃侃而談，轉頭一看，原來是何大海，正在向書記介紹捷勝古城的歷史，難怪我們吃飽在外面等了好久，他們還在咀嚼沉澱的文化。
這真是一個詩意綿綿的古老城鎮，雖然我們今日沒有去城隍廟、得道庵、龜齡島、黎明洞等地訪勝探幽，但海風永遠為它們洗刷積澱的記憶。
2012年7月4日星期三於汕尾（2012年7月6日《汕尾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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