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黃蜂

 

    剛滅了一窩黃蜂,又順手對準房子的角落噴噴殺蟲劑,電話響了,是老婆打來的:“你是不是殺了?”

    我答:“是。”

    “黃蜂掉了一地,一抽一抽地。畏死!”聽起來有點心酸的樣子。

    “沒事,你先上班去吧。”

我也收拾東西準備上班,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尤其是第二次開窗噴蜂巢的時候,窗戶一打開,一只黃蜂突顯眼前,倒轉身體在抽搐作臨死前的掙扎。可是,沒辦法,昨晚我都在想,能否等黃蜂都出生了就飛走了,大家相安無事,但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蜂巢會越來越大,大到最後無法收拾。也希望過兩天颱風“妮妲”來了,會不會吹掉,最終還是否決。

 

    不得不從十天前說起。那天我和副刊部編輯在討論稿件問題,老婆來電,聲音很緊張:“不好了,陽台有個黃蜂‘竇’。”我以為是曝衫褲的陽台。她說不是,是天橋那裡。我叫她別怕,等我回去。

    黃俊傑一聽,說如果大的就要請消防用火滅,王貴就是因為陽台有馬蜂巢,去捅,被叮到苦。

    午飯後回家,看到遮陽板下面有個雞蛋大的蜂巢,上面有幾只黃蜂。蜂巢由一個個的六角形連接、重疊,一層一層擴大。我真佩服黃蜂、蜜蜂它們的建築藝術,等邊六角形,製造得天衣無縫,真了不起。我想不明白的是,蜂巢一層疊著一層,裡面的蛹是如何破繭而出?老婆說嚇死了。還說蜂巢會越來越大。以前她收衣服的時候有黃蜂在衣服上,被叮到很痛。因為有玻璃窗隔開,我心裡頭就有想法,用“黑旋風”噴殺,起碼用臭味燻走他們。

    第二天到超市買了一瓶新的殺蟲劑,等孩子休假結束後去上班的午夜,我把南面的所有門戶窗戶全部關閉,在周圍先噴上殺蟲劑。然後把靠近牆壁的窗戶打開一條幾公分寬的縫,慌忙地對蜂巢位置猛噴一下,就趕緊關窗,然後心安理得地回房間。

    第二天起來一看,蜂巢上剩下兩只黃蜂,底下的花盆上有兩條白色的蛹在翻轉抽動,還有一只黃蜂躺著,掙扎的動作很緩慢。另外的兩只黃蜂不見了。突然想起了鳥的算術題,改一下叫小明回答:蜂巢上有五只蜜蜂,被殺蟲劑噴殺,掉下一只,蜂巢還剩下幾只?

    老婆看了以後說:“很殘忍。它們家破人亡――蜂巢是它們的家。”

    我安慰她:“人老了,心也軟了。如果不把黃蜂滅了,它們對我們的安全構成了威脅。”一下子就想起了“薩德”。

    但是,我心裡還是默默地說,對不起,黃蜂!阿彌陀佛!

中午,還有兩只蜜蜂在蜂巢上,我打開窗戶,還沒按殺蟲劑,它們就開始起飛,在煙霧中逃走了。後來,我把蜂巢捅掉,蜂巢像紙一樣輕軟,裡面還有蜂蛹。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想不到,第二天中午,花盆上有一只黃蜂飛來在死去的同伴身上停留。如果拍成視頻發上朋友圈,一定會引起絕大多數圈友的憐憫和點讚。

    更想不到的是,昨天周日下午,我在單位,老婆來電:“我發給你的照片看到沒有?”

    “沒看微信。”

    “嚇死了,房間的窗外又有一個蜂巢,巴掌大。我想洗陽台,開了窗,看到好多黃蜂,嚇死了。”

    我只能說,等我回去。

    她在微信發的蜂巢就在遮陽板和牆壁連接處,很大。文字說明:原來的是小兒科,這才是它們的大本營。

    我還是考慮用原來的辦法,因為請消防火攻太大場了。

    老婆說打了電話給兒子,兒子說我們家怎麼有這麼多蜂巢的。老婆笑笑說,說明我們家很環保,像燕子一樣。兒子說也是。老婆對我說,聽說有空調外機的不會做巢,太吵了。確實,我們主房的窗戶沒有安放空調外機,而有空調外機的窗戶沒有蜂巢。

    昨天深夜,我想先噴噴殺蟲劑,估計黃蜂也像鳥類一樣晚上睡覺,但老婆反對,說害怕。等到早上,我不露聲色,等她出門後,穿好外衣服戴上眼鏡就開始實施計劃。

    拉開窗簾,看到十幾二十公分大的蜂巢不是圓球,而是扁的,蓋子般,爬滿了黃蜂,密密麻麻,其位置剛好被上面固定的玻璃擋住了,要噴,只能打開大玻璃窗往上,這樣操作不方面,也很危險――怕黃蜂飛進來。便改開另一側玻璃窗,距離遠點安全。對準蜂巢一陣猛噴,盡量不要讓它們漏網和飛過來。被噴射的黃蜂分為三類,一類飛走,一類掉下來,一類還趴在蜂巢上。

    看著黃蜂劈啪劈啪地掉下,我也的心也放下了。

    最後看到上面還有兩只,還是不放心,又打開窗戶。這時,嚇了一跳,原來這邊窗台還掉了一只上,馬上噴殺。然後對準蜂巢再噴,讓氣味阻止黃蜂再來,留待颱風“妮妲”來的時候捅掉。

    老婆之所以打電話過來,是因為她開車的時候心情不好,以往開車直接走,今早到樓下,還下車看一看。

 

                             201681日星期一於汕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