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櫥裡的心聲 2020.11.16

 

門被打開，一道亮光閃了進來，隨之一陣驚訝聲傳了進來。

「嘩！妳這一大櫥衣服，最少也有上百件吧！」

「可能有吧！我沒數過。」

「每一件都很漂亮，一定很貴吧！」

「是不便宜，我喜歡漂亮的衣服。」

「這麼多，就算輪著穿，每一件大概一年也只穿兩三次吧？」

「是啊！每個星期去逛街，看見漂亮衣服，我都會買三兩件的。有一些根本就沒機會穿。」

「這太浪費了！」

「怎會浪費！我很珍惜它們呢！都放在衣櫥裡保管得好好的。」

聽到這裡，在衣櫥內的我開始光火了。如果我能夠說話，我一定要大聲吶喊：「這不是浪費？怎樣才是浪費！」

 

想當年我在成衣廠通過品質檢查那一關後，(唉！那是多艱難的一關，有好幾個同伴不合格，都被截下來了)，我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裝進美觀的袋子和盒子裡。那一刻，我內心是多麼的興奮和自豪。我是一件漂亮的連衣裙，不但可以替人們蔽護身體，保暖，還可以讓我的女主人顯得高貴大方，她穿上後，一定會覺得很舒服，也會得到很多人的稱讚，當時我真想高呼：「我終於成為一件有用的物品了！」

 

    經過一輪物流運輸程序，我來到一間時裝店裡。在模特兒的身上，我看起來是那麼的既實用又漂亮。不到一個星期，一位中年女士看到了我，她眼前一亮，立刻就叫售貨員把我拿來，試穿合身之後，就立刻把我買下了。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她那喜形於色的神情。

 

    自從住進了她的衣櫥，我的暗無天日的日子就開始了。她只在買下我之後的第一個星期天穿上我一起出外逛街，之後就不再理睬我了。我看到陸續有很多漂亮的同伴進來，每個都摩登、時尚和實用，但都遭遇和我同樣的待遇。比我早來的同伴，有些已經在這衣櫥內呆了十多年了。她們之中有些一次也沒有出去過。

 

女主人以為把我們收藏在衣櫥裡，就是對我們最大的珍惜。其實她一點也不明白一件衣服的心聲：能發揮自己的用途是多幸福的事。衣服穿在身上，護體取暖，一聲「真暖！」、「真舒服！」或是「真涼快！」就是對我們最大的肯定了。如果聽到「妳這身衣服真漂亮！」那更是我們最大的幸福。

 

奈何我們卻要在衣櫥裡把生命白白浪費。一些同伴還能偶爾出去一次，其他同伴就默默地在歲月中消磨，從時尚變為過時，慢慢地被空氣腐蝕、僵化，發霉，實用的價值漸漸蕩然無存。

 

「雖說保管得好，但只掛在衣櫥裡不穿，我就覺得是浪費。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嘛！」那位從外地來的客人回應著女主人。

 

她說出我和同伴們的心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