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著 吧 ……

✦為抗擊新冠肺炎殉職的李醫生而作

等著吧，無論喜還是悲——瑞德西韋

李文亮，鍾南山……稿約又紛至遝來

這塊土地一貫報喜不報憂。戰爭、災害

瘟疫，一場殺戮之後，總跟著

喜慶鑼鼓表彰大會升官發財和：頌讚

可我無法下筆！等著吧，我還沒有靈感

至少讓我痛定思痛，哭完，再罵完。

據說這一年，全民小康就要到來

可2020剛一睜眼就二得厲害

它捂著口罩見人就躲。口罩是個隱喻

噤聲已幾千年，讓歷史似乎

也二得只鍾情於倒退——讓武昌

回到武昌，隔著一百年

當年起義是英雄，現在陣亡在訓誡官懷中

是烈士嗎？我寧願你普通地做著醫生

我寧願這個國家不要再用這樣慘痛

又荒誕的方式製造英雄！

而那個叫新冠的傢伙，隔著十七年

正順著順民們逆來順受的氣管

會師舊冠，會師各種冠們——

災禍初起時謊撒得冠冕堂皇，瞞報後的

冠冠相護，瞞不住時假模假式整肅衣冠

慶功會上的相慶彈冠，最終仍是

逆淘汰官場上的——沐猴而冠。

這些後車重覆的冠，故伎重施的冠，噩夢

重溫的冠，歷史重演的冠——官狀病毒的官！

此刻讓我下筆，怎會有新詞？又豈能玩精緻的修辭？

奧斯威辛之後……等著吧

我沒有詩，只有痛，與罵。

等著吧，等著新冠變舊冠舊官變新官

等來祖國山河一片紅，雄雞一捂天下白……而我，

還在等更大的口罩，盼它把眼睛也捂上

以降低我竄升的血壓，不看歷史倒車

怎樣重蹈覆轍，不看冠官通姦的醜態——

看他們怎樣冒天下之大不韙，滑天下

之大稽，丟天下之大人！

等著吧，終於讓子民們都捂住了嘴

誰想做公民發聲，也許仍要先當……

烈士——那張捂著大口罩的遺像！

我躲在陋室等靈感，吾日三洗吾身

九洗吾手 + 日日洗腦，就配得上

那潔白的口罩？就對得起良知天秤上

你頭顱的重量？對不起

約稿的編輯們，抗疫的嘹亮號角

恐怕加不進我的囁嚅私語，螢幕上的

一派歡聲，喪事當成喜事辦

和關於美帝陰謀的論證，

也不宜加入我的……痛駡？

一一風雨如磐，那就繼續等著吧。               

                       2020.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