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箱子裡藏著一首詩

是甚麼奇蹟讓我發現

舊箱子裡藏著一首詩，來自

如此幽暗的儲物房——

不堪受潮的箱口一經打開

彷彿一九七七猶在水裡盪漾

沈甸甸三十多年一箱眼淚

藍了又藍

越戰已經結束，逃亡潮在哪個海灘

登陸？  陳舊的信斑駁的紙

天南地北的郵票曾經

寄給哪個天涯甚麼樣的海角？

而誰人啊，在馬來西亞

的小島呼救？  我聽到

一聲嘆息響自印尼頓挫的波濤

有人在菲律賓背風的地方望鄉

鄉愁是隱喻，行腳如歌

在暗韻叢生的字句裡失所

到底是甚麼奇蹟啊讓我發現

迷失已久的這一首詩，隱藏在

年代久遠的一個舊箱子

箱子裡這些脈脈跳動的靈魂

三十多年後猶不肯安靜

猶在一雙顫抖的手裡訴說

用漸漸潮濕了的眼睛

         (2010年元月5日)

          (披刊於「新大陸」第116期2010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