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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情婦

  一天,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來報案:“我女兒趙美麗已經失蹤三天了。她的手機打不通,人也不見影子。我們懷疑,她可能遇害了。”

  接到報案,我們立即對趙美麗的一個住所進行了檢查,查到了她的手提電腦和日記本,同時,調取了她最近一個月的全部通話記錄。

  從趙美麗的QQ聊天記錄和日記本,我們發現她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女人:他週一是錢局長的情婦,和錢局長在一塊生活一天;週二是孫局長的情婦,和孫局長生活一天;週三是李局長的情婦,和李局長在一塊生活一天;週四、週五、週六、周七,又分別和周局長、吳局長、鄭局長、王局長生活一天……。

  我們還發現,這七位局長不但都給了她大筆金錢,同時,還都給她買了一套房子。而在趙美麗失蹤前的一個月,也是這七位局長和她聯繫最為密切。

  於是我們先調查了錢局長,但他在趙美麗失蹤那天沒有做案時間,因為他當天正和另一個情婦馮雪曼在一起鬼混;我們又調查了孫局長,他也沒有作案時間,因為他當天也正和另一個情婦陳妙夢在一起鬼混;我們又調查了李局長,他也沒有作案時間,因為他當天同樣正和另一個情婦衛惜春在一起鬼混……

  這起“殺人案”正無頭無緒,十天後,趙美麗卻自己回來了。我們立即傳訊了她:“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趙美麗怒氣沖沖地說:“那七個臭男人全都變了心,本姑娘我眼不見心不煩,關了手機跟旅行社出去玩了幾天,不行嗎?!”

  趙美麗出去旅遊當然行。

  但趙美麗回來了,七個局長卻全部進去了……

  

工作餐

  張明和趙智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同班同學,大學畢業後,他們又都被安排了在鄉鎮工作。

  十幾年間,張明由副鄉長、鄉長、鄉鎮書記、局長、副縣長,一路順風地被提拔到縣長的位置。而趙智則進步緩慢,雖然也被提拔到了鄉長的位子上,可是在這個位子上一待就是八年之久。

  一天下午,張明到趙智負責的鄉鎮去視察工作。視察結束之後,趙智按規定給參與視察的所有人員安排了工作餐:一人一碗羊肉白菜,吸的本縣煙,喝的本鄉酒。

  因晚上無事,又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兩人不知不覺間喝得多了點。吃完晚飯之後,趙智約張明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閒談。說著說著,趙智說起了自己的仕途:“我就不明白,我們都是認認真真地完成領導交辦的各項工作任務,為什麼你進步這樣快,而我卻多年原地踏步呢?”

  張明說:“每個人雖然都是在幹工作,但妙處各有不同,所以進步也就不同。就如這幾年,上級對公款吃喝要求非常嚴格,上級幹部下鄉鎮聯繫工作,到晚上實在回不來的,可安排就餐,但一律吸本地煙,喝本地酒,一人一碗大鍋菜。”

  趙智說:“我一直都是這樣嚴格執行上級規定的啊!從來沒敢出現過半點偏差。”

  張明說:“你知道我當鄉長的時候是怎麼樣執行這一規定的嗎?”

  趙智說:“你當鄉長時,我也在你們鄉吃過飯,你也是這樣嚴格執行的啊!”

  張明說:“我在領導的碗底,每次都臥上兩顆深海人參;敬給領導的煙,外面是本地煙的盒子,裡面裝的是中華;讓領導喝的酒,外面是本地包裝,裡面是真正的茅台……”

  

超前安排

  我是某局的辦公室主任,局裡的大事小情都要由我親自安排,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那年張局長來我們局上任時候,正趕上春節前,我按照以往慣例列出了一份春節期間需要送禮的縣裡領導的名單:“張局長,您看還有需要增加或減少的嗎?”

  張局長認真地研究了幾遍名單,然後對我說:“其他的我都沒意見,就是需要加上一個人。”

  我說:“您看需要加上誰,儘管吩咐。”

  張局長說:“那就加上王潭伍吧。”

  我有些疑惑:“這個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啊?應該不是咱縣的領導吧?”

  張局長說:“他是咱市的監獄長。”

  我更加疑惑:沒事沒非的,我們為什麼要給監獄長送禮呢?

  當然,我這個疑問沒敢問出來。

  這一年,張局長親自領著我,將一份相當貴重的禮物送到了王潭伍的家。

  過了不久,張局長又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我小兒子今天要認給王潭伍作義子,你晚上給安排一下。”

  我說:“這可是大事,我一定要安排得非常隆重。要不,就安排在咱縣最好的多倫多大酒店?辦上個二三十桌?”張局長說:“只安排一桌就行了。此事要絕密,除了你就是我們倆家人參加,外人一個不請。”

  當晚,我在多倫多大酒店安排了一個雅間,既當他們認親儀式的主持人,又當服務員,將他們兩家人都伺候得非常周到。

  我看到,他們兩家早就親如一家了……

  半年前,張局長進去了。

  前幾天,我到市監獄去看望張局長,看到他正紅光滿面、逍遙自在地和王潭伍在監獄院內的大柳樹下下象棋……

  

  

雨中,那把小紅傘

  一天,我的婚姻諮詢所剛開門,就有一位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我的老公是一個局長,他對我一向很好的,可是前不久,我卻發現他有了情人,我想和他離婚,卻又搞不準他是否對我還有感情,所以,想來找您諮詢一下。”

  我聽她傾訴了半晌,仍不能作出準確的分析,就問她:“你知道你老公情人的住所和長相嗎?”

  中年婦女說:“知道。”說完,她拿給我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並寫下了一個位址。

  我收下照片和位址,然後對她說:“這樣吧,你先不要有什麼舉動,等我再調查一下再說。有了我認為準確的分析結果,我會通知你的。”

  中年婦女說了聲謝謝,交了一些諮詢費,留下手機號,就出去了。

  過了半個月,我打電話約中年婦女來諮詢所。她見了我急切地問:“你的調查有結果了嗎?”

  我說:“是的。你來看這兩張照片。”

  中年婦女認真地看了看那兩張照片:“一張是我和丈夫的,一張是他和那個小妖精的,可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我說:“你看,這兩張照片都是在雨中拍的吧?一次是你丈夫和你一塊外出,他幫你打著一肥小紅傘;另一次是你丈夫和他的小情人一起外出,你丈夫幫她打著一把小紅傘。對吧?”

  中年婦女說:“是的。但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我說:“你再認真看一下:你丈夫幫你打傘時,將整個傘都向你傾斜著,你沒有淋到一滴雨,他朝外的一半身子卻淋濕了;而你丈夫幫他的小情人打傘時,卻不偏不正,將傘打在了兩人的正中間……”

  中年婦女滿意地走了。兩個月後,她打來電話:“我丈夫已經離開了那個小妖精。我已經珍藏了那把偏向自己的小紅傘!”

  

競爭對手

  近日,張縣長的辦公室要進行一下簡單的裝修。讓人想不到的是,在裝修的過程中,裝修工卻在他的辦公室裡發現了兩個針孔式微型攝像頭。

  這兩個監視設備都在天花板和牆壁的交界處,一個正對著張縣長的辦公桌,一個正對著他內室的大床,顯然是一年前張縣長未搬進來前裝修時安裝進去的。也就是說,作為一縣之長的張縣長的辦公室和臥室,已經被人監視了長達一年之久!

  張縣長報了案,公安機關立即進行了立案調查。公安機關首先找到了當年的裝修工人,然後順籐摸瓜,追查到了王副縣長的頭上。

  原來,一年前,上級擬在本縣提拔一名縣長,王副縣長和張副縣長都是合適的人選,結果最後張副縣長勝出,王副縣長心中不甘,就買通了裝修工人,在張縣長的辦公室和臥室安裝了微型攝像頭,企圖拍下張縣長違法亂紀的事實並將他搬倒。結果,一年來的拍攝,王副縣長一無所得。

  這件事也驚動了上級領導,王副縣長因嚴重違紀被免了職。張縣長卻因為被他的競爭對手監視一年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而成了廉政楷模,再次成了提拔重用的物件。

  那天晚上,張縣長的老婆心有餘悸地說:“虧得你這一年來沒做什麼虧心事,不然,被王副縣長錄下把柄,他會饒得了你嗎?”

  張縣長聽了老婆的話,笑了笑說:“其實我在搬進新辦公室的第一天,就對辦公室的每個角落進行了深入細緻的檢查並發現了這兩個攝像頭。”

  老婆聽了,非常不解:“那你當時為什麼不找人拆了它們?”

  張縣長不以為然地說:“這些設備,別人可以利用,我們也可以利用嘛!

  

要脅

  樓下已經圍滿了人,大家都在緊張地向樓頂張望著。

  五樓頂上,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站在樓邊緣作勢欲往下跳。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少年的不遠處向他喊叫:“你快過來,那兒太危險了!”

  少年執拗地說:“你不給我5000元!我就跳下去!”

  中年男人問:“你要這麼多錢作什麼?”

  少年說:“我的朋友們都有錢,只有你太摳門,平時一點錢也不給我,讓我在朋友們面前丟盡了面子!”

  中年男子說:“你這是要脅我!”

  少年說:“我就是要脅你,怎麼了?你再不給我錢,我這就跳下去!”

  中年男子一邊往少年身邊走,一邊說:“這個世界上,敢要脅我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別說是你這樣一個小毛孩子,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說著,中年男子已經走近了少年身邊:“錢我是不會給的,你想跳就跳吧!”

  少年看了一下樓下,顯然很害怕,兩腿戰戰,不敢下跳,但嘴上卻說:“你不給我錢,我這就跳給你看!”

  中年男人聞言大怒,飛起一腳,將少年一下子踢下了樓……

  踹人者叫張得勝,他剛接任了某局局長不久。某局是多年的一個爛攤子。局裡幫派林立,各色人等勾心鬥角,前幾任局長也都多遭挾持,在此無法立足,像走馬燈一樣地換來換去。但是自從張得勝做出五樓踹子的驚人之舉之後,立即做到了令行禁止……

當然,張局長的兒子並沒有被摔死,因為當時在五樓下面早已安排好了各種救治措施。而張局長之所以飛起一腳,是因為當時兒子因緊張腳下一滑,已經開始往下掉落了,雖然在上面已經施救不及,但他這一腳,卻可以讓兒子落到一個更好的施救位置……

 

                              2013-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