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傳奇 文采大氣

●讀張詩劍現代抒情詩《香妃夢回》

 我吟誦張詩劍的現代抒情詩《香妃夢回》，為詩中的浪漫情懷和傳奇色彩所深深吸引，又為詩行的文采風流和磅礴大氣所深深感染。作者更把詩名作為他的新書的書名和開篇之作，可見作者對該詩也是情有獨鍾吧。

 2001年9月，作者到新疆訪問歸來後，為祖國大西北濃郁的民族風情、壯麗的山川、厚重的人文所深深震撼，詩潮澎湃，一瀉千里而為歌行。作者巧妙地借用了美麗善良的香妃這一歷史人物，把歷史和現代糅合在一起，把維族和滿漢融合在一起，把自然和人文諧和在一起，因而註定了詩神的浪漫傳奇，文采大氣。

 袁枚在《隨園詩話》中提倡詩貴其有深意（“詩無言外之意，便同嚼蠟”）。讀《香妃夢回》，詩人處處別出心裁，情深意遠，不同凡響。

 請看：“你不想當皇妃/就做鐵扇公主吧/我素愛投火  只求手下留情”。作者從八百里火焰山，想起了西遊記中的鐵扇公主。鐵扇公主是反面人物，但她有造反精神。傳說中的香妃不想當皇妃，也是逆潮流而動的反叛精神。而作者“素愛投火”，可見詩人和神話人物以及歷史人物的精神一脈相傳，有了共同語言，後來的“飛天鑽地”也就順理成章了。

“挺立——/世人眼中的胡楊樹”，詩的開頭就起句不凡。從千年不死的胡楊，到“情人心中的紅柳”，到“殘留香妃的夢”的“流香”，從樹到情再到人，層層深入，直指主題。那莽莽草原、大漠孤煙、天山雪蓮、搏格達靈山……，一幅幅濃墨重彩的新疆畫卷，一開始就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詩的第二節，詩人的想像力繼續在香妃的殘夢裡翱翔。作者醉臥在香妃的夢懷，夢酣夢回，同浴天池，共賦詩文。相思已經“冰結”，詩人的浪漫達到極致。相思，既是詩人對香妃的思慕，也是對天山南北的嚮往。作者在第四節的第一段就寫得明明白白：這“冰結的相思”，在三十五年前就已經開始了。那時作者剛剛大學畢業，很可能就渴望能到充滿“大漠雄風”的新疆地區工作吧。現在，作者終於有機會來到他夢縈魂繞的心中聖地，那深埋已久的情思能不噴湧而出嗎？！

 當然，這相思也應該包含著夢回的香妃對家鄉的今天的無限眷戀。

 第三節，詩人在浪漫的“夢回”中，不忘追溯那些歷史上與新疆有關的人和事，歷史的厚重和智慧的哲思進一步深化了詩情的厚重和意境。於是，我們看到了一系列閃光的名字：張騫、班超、陳誠、玉素甫。這也為我們帶來許多歷史知識，至少對我就是如此。如對於張騫、班超通西域，我們在歷史書中讀過，而對於明朝的陳誠通西域，卻知之甚少甚或是讀了這首詩才知道的。我查了資料，不僅知道了約六百年前陳誠五通西域，是和當時的鄭和七下西洋一樣的偉大壯舉；而且他還詳細記載了在西域各地的活動和所見所聞，為我們提供了極其珍貴的歷史資料。例如他當時看到的交河故城和高昌故城，雖然已經衰微和蕭條，但還是有人煙的，不像現在已經完全淹沒在歷史的廢墟中。

 又如對於維吾爾族歷史上的傑出詩人、思想家和政治活動家玉素甫，以前曾有所聞，但不甚了了。這次借瞭解《福樂智慧》的內容，對九百多年前的玉素甫也有了一個比較深入的瞭解。而玉素甫的墳墓和香妃的墳墓都在喀什市，所以詩中說：“《福樂智慧》的作者/就是你的芳鄰”。

 詩的最後一節，詩人全力傾注了他對新疆這片大地的鍾情和熱愛。最後詩人陪伴著夢回的香妃，在她的家鄉飛馳，“在無限圓中通向無極”，把全詩推向了最高潮。

 《老子》說：“自然者，無稱之言，窮極之辭也。”“無極”是什麼？無極就是大自然，就是人與大自然的和諧共處，也就是詩家和先哲們努力追求的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詩人駕馭文字的功力和氣魄又一次令人折服。他以大量新疆的大漠風情和傳奇人物入詩，上下數千年，東西幾萬里，情景交融，洋溢著詩情畫意和生活氣息，幾乎每一節每一句都充滿了神奇和靈異。全詩構思奇特，意象紛呈，文采斐然，佈局大氣，意境高遠，直奔無極，是詩人又一首浪漫而又瑰麗的力作。

 當然，作為《香妃夢回》全書，收集了作者許多精粹詩作，其中不乏膾炙人口的佳作。而作者近幾年創作的散文詩和總結的詩論，對人生對詩學極富啟迪，也都有很高的可讀性。

                2010年9月7日披載於香港《文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