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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晚餐的桌前,城市的燈光紛紛亮起。我依傍窗前,遠望燈光,熟悉與陌生的街景凝聚在眼前,微風拂過我的頸項,揚起我的髮髻。此刻我的情緒起伏著,悲喜的情緒也正在交替,那些街道曾經與我一起成長,那些街燈曾經引導我追尋不同的夢想,青春從來就像初出的陽光朝氣蓬勃,年輕時期熱情奔放的飛揚姿態充滿了鬥志,那個時期我沒有真實的目標,迷惘的青春時期常常為了一個夢想而陷入傷感,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我可以追求的是甚麼?

 

此刻我立在窗前,我的情感對這個城市有著莫名的淡漠與疏離。朝著窗外,我細數這個城市熟悉的與陌生的街道和燈光,許多熟悉的街道不再重現我眼前,曾經照暖我身影的街燈、曾經為我遮掩陽光的道路兩旁樹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歲月曾經變得暗淡,在這個城市,我見証過親友無辜的不幸與傷逝,同伴的遠離,那些聚散,分離的苦痛,折騰與磨練,令我的感覺變得麻木,心靈變得遲鈍,也許這些都是人世間無可避免地發生?

 

我的情感曾經像花蕊那樣地綻放過,花開花落。人到中年,我才體會到青春時期所追求的自由,是本身思想迫切渴求的展現。我的意志曾經被猛烈的陽光燃燒過,我的意志是經過千錘百鍊而成為粗壯的繩索。抗衡著生命中所遇到各式各樣的衝擊,那些衝擊迫使我變得沉默寡言,迫使我由無聲的抗爭轉為行動,勇往直前用生命作賭注去換取自由。

 

這個城市曾經與我一起成長,這個城市也曾經傷害過我,已不容許我視她為我生命的依歸,她只能是我生命裏成長中的一個靠岸。我再次回到這個城市,我俯視與我一起成長的街道與燈光,在情感上我沒有狂喜,在這個城市我曾經遭逢過太多的迷惘。我也瞻望那些陌生的高樓、酒店、商場、寛敝街道、筆直而高聳的燈柱、無數的霓虹燈閃爍著無限的光芒,似乎要見証這個城市興衰且要將黑暗驅散!

 

坐在窗前等待晚餐,窗迎夜色,瞻望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夜幕,那些街燈也引導我追憶前塵往事,悲喜的情緒在交替,當情感回歸平靜,對這個城市有著莫名的淡漠與疏離,這個城市曾經與我一起成長,現在我只是這個城市的過客。

 

3-5-2004  香港